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 9、姓与名

作者:凉九书名:这届爸爸不太行[纵横]更新时间:2020/08/24 00:56字数:2283

  

张良在小圣贤庄后山等待纵横二人,当然,等来的不只是无名,还有流沙成员。

无名的情绪很低落,看向张良的眼神很幽怨,张良立即便笑了,“这是谁惹我们的小无名生气啦?这世上还有人胆敢动纵横二人的掌心宝心头好,良对此人的勇气深感佩服。”

无名紧紧揪着盖聂的手,瞄一眼盖聂,又偷偷瞄一眼卫庄,叹着气道:“谁是掌心宝谁又是心头好呀?我不过是株路边的小艹 ,就算侥幸被人领回了家,转手又被送出去,张先生,以后我这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的可怜娃儿就要你照看啦。”

盖聂脸se 一绷,卫庄眉头一皱,张良笑呵呵道:“好说好说,只是你该改口叫三师公啦。”

无名赌气的松开盖聂的手,还真的甜甜的笑眯眯的喊了声,“三师公好。”

张良道:“无名乖,还有一条,进入小圣贤庄就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无名这个名字也着实丧气了些,三师公赐你一名如何?”

无名嘟起脸来,“啊?像子明、子羽那样的?”

张良道:“我已想好了,无名与两位双亲相见,与墨家到桑海有莫大关系,从今以后,你便叫,子墨吧。”

卫庄脸se 立即隂 了,咬牙警告,“张子房!”

张良一脸无辜,“卫庄兄不必那么大声,良的听力好着呢。”

卫庄瞪他,“我的孩子以墨字命名,岂非太给墨家那些蠢货长脸?他们配吗?”

张良看盖聂,盖聂脸se 平静,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聪明的选择明哲保身,这本身也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问题。

张良道:“那么以卫庄兄之见,叫什么好呢?”

卫庄道:“他本有名,冠我之姓,单名一个彻字。”

张良搓下巴,“哪个彻?”

卫庄道:“双人彻。”

张良思索,“诗经有云,式辟四方,彻我疆土,倒是好名……子彻,听着也不错,无名,依你之见呢?”

无名左看右看,左思右想,对他来说叫什么都没差,墨家对他也着实不算好,但看卫庄那么激烈拒绝的模样,他恶向胆边生,朝张良道:“三师公博学多知,想的名字一听就很有儒雅气,三师公决定的事又何必听别人意见呢?”

那个“别人”牙咬的他在两步外都听见了,立即朝张良处走了两步,道:“来都来啦,三师公,快带我去见识下小圣贤庄吧,一直听人说庄禸 的建筑宏伟壮丽,我尚无缘见过呢。”

张良笑不可遏,无名这孩子年纪虽小,心眼不少,察言观se 能力不错,胆子也挺大,很合他的胃口,“那么,盖先生,卫庄兄,就此别过?”

赤练款款走过来,自腰间解下一个一看就很有分量的钱袋来,“且慢,小圣贤庄虽是做学问的地方,也免不了人际往来,无名,这是阿姨的一点小小心意,可别推辞呦。”

无名眼前一亮,他花钱一向是大手大脚惯的,对钱太熟悉了。

却是赤练走到一半,钱袋忽然被劫,卫庄拿着钱袋掂量一下,哼了一声,从其中取出一小锭银元宝朝无名扔了过去,把其他的扔给赤练,“他要儒雅气呢,可别让这铜臭气给熏着,十两,足够了。”

无名瞬间气红了脸,在卫庄的冰冷瞪视下和盖聂摇头示意下,把到口的恶言吞了下去,“十两就十两,饿死了我好像对你有什么好处一样。”

白凤从树梢落到地面,朝无名伸出一只手来,一只翠绿乖巧的小鸟从他指尖飞落到无名肩头,“若有需要,跟它说便可,我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来帮你的忙。”

卫庄侧头,“看来你最近太闲,有必要派些任务让你劳动筋骨了。”

白凤眉毛一挑,只当没听见,重新跃上枝头。

张良努力克制着不笑出来,要笑不笑道:“如果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流沙搬入小圣贤庄的话,那么我只好劝退子墨这么聪明上进的学生了,别太过分。”

看着张良牵着无名的手走远,盖聂才摇头,劝道:“小庄,你是长辈,何至于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卫庄哼了一声,“姓与名,父母赐,他竟敢公然拒绝,这小鬼胆子越来越大了。”

盖聂不接他的话茬,“他的名字,叫做卫彻?”

卫庄看他一眼,“你有意见?”

盖聂道:“师父在讲到《列子?汤问》时,曾专门讲到一句,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你当时尚且以此句来骂我,我印象颇深。”

卫庄道:“冥顽不化,我骂的不对?”

盖聂摇头,“我很高兴,你把名字赐给了他,这说明,你已真正接受他。”

卫庄转身离开,“他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无从求证,正如子房所言,时至今日,是与不是,已经没那么重要。”

盖聂与他并行,“我也高兴,当年你虽不愿让我知晓他的存在,对他命名的时候尚且念着我,恨也好,憎也罢,我都……感激。”

出乎他意料的,卫庄没有讥嘲热讽,也没有怒而拔剑,只是沉默着走了三步,才不咸不淡道:“你不要搞错了,我接受无名,与你无关,你已经有了那个女人,还不知足吗?”

盖聂一时沉默,卫庄的敏锐一如往常,两人实在太过熟悉,一个眼神,一句话,便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虽然还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心意,但跟卫庄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轻快而温暖的,或许是很容易就想起从前的鬼谷时光,也或许是两人有足够的了解,曾经无限的亲密,现在又有了连接彼此的纽带。

他每次都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想更靠近一分,有无名在的时候,卫庄一直默默无视,无名一旦离开,卫庄立即撕破脸。

盖聂道:“端木姑娘她……”

卫庄冰冷的打断他,“我没兴趣听你的情史,无名已经安排妥当,你可以回你的墨家了。”

盖聂沉默,他忽然想起张良的告诫来,他眼底难得的迷茫,其实他也不太确切的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卫庄那里得到什么,一句一如往年的含了几分挑衅含了几分笑意的问候?一声不带嘲弄含着温暖的“师哥”?还是,他其实希望得到的更多?

十年过去,时间可以磨平最为尖利顽劣的岩石,更别说他们之间建立在冲动与热情之上的感情早已被燃烧殆尽,或许他此时心中的动荡,只因无名这股风吹起了当年的灰烬。

临近中年,冷静如他,竟然也可以为感情这种东西所左右,竟然还会跟个毛头小子一般的冲动,卫庄看透了他,一向嘴皮不饶人的人,连揭穿他都不屑于做,卫庄是理智的,过去终归只能是过去。

盖聂在刚才便已经站住,此时卫庄已经走出好远。

盖聂依旧垂着头,声音还算沉静,“小庄。”

卫庄站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鲨齿抵上地面,两手交叠,面容不善,警告意味不可谓不明显,如果盖聂再说一个他不乐意听的字,鲨齿就要出鞘了。

盖聂道:“我有一事相托,关于无名。”

卫庄道:“你说。”

盖聂道:“赵岳故去后,留下庞大家产,无名是这批产业的继承人,我代无名整合家产及其他有用的线索,略有成效,但进展缓慢,一则我不便出面,二则我人单力孤,三则……墨家有些变故,接下来的事,希望流沙能够接手。”

他递过一册绢帛,卫庄点了点头,赤练款款上前接过,接过时候,娇笑一声,“墨家有什么变故哪?该不会是抢了不该抢的东西吧?已形同丧家之犬,还敢存非分之想,原来找死两个字,是这样写的。”

盖聂脸se 一沉。

赤练假意抬手捂嘴,“哎呀,不会是被人家猜中了吧?我只是好心提醒,剑圣大人不会生气吧?”

卫庄转身离开,“走了。”

赤练恭敬跟随,“是,卫庄大人。”

卫庄的声音远远传来,“有线索后,我会告知。”

盖聂也无暇顾及其他,墨家劫了秦军的黑龙卷轴,这件事本身在他看来是极端愚蠢的,得到一件可能对自己完全无用的东西,却必然引来敌人疯狂的反扑。

但事情已经做下,如何料理后事是为紧要,所以,他当真无暇分神去调查赵岳留下的蛛丝马迹,也不全然算是俬 心,想着留下一条与卫庄联系的渠道。

盖聂重新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一把木剑雕琢的几近完美,无论是外观、手感还是柔韧度,都甚合他心意,端木蓉窗台上的那株碧血玉叶花绽放的更加娇艳,秦军的搜索范围已从桑海城中延伸到城外十里,墨家诸人小心翼翼,平静的水面下,潜藏着巨大的危险。

天明却来墨家的更加勤了,每次都多多少少带着伤,盖聂知道庖丁在教天明刀法,最近几次的伤看起来更加的触目惊心,天明却是个皮糙肉厚的孩子,每次还都笑呵呵的,还十分古怪的去缠着班大师玩儿。

这天傍晚,天明从班大师房间出来的时候,盖聂叫住了他。

天明很高兴,“哎?大叔,感觉好久不见啊,哈哈。”

可不是嘛,许多次从盖聂跟前低着头走过去都对他视而不见的。

盖聂道:“你最近……看起来很忙?”

天明挠头,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嘿嘿,没有啦,就是最近班老头发现我在机关术上很有天赋,非要逼着我学,我是重任在身,不学也不行,好无奈啊。”

盖聂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天明偷偷瞄他一眼,挤挤眼睛,“大叔,我是你最亲最喜欢的天明对不对?就算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盖聂眉毛动了动,他来找天明,一则是关心天明,二来也是想打听打听无名在小圣贤庄的情况,看天明这口气,恐怕……

“出了什么事?”

天明一摆手,“没什么大事,天明最听大叔的话的,大叔说让天明跟无名,不,子墨那家伙搞好关系,兄弟齐心什么什么的,可那家伙可真不让我这大哥省心,三天两头的找我打架,大叔,你看,这,这,还有这,都是那臭小子打的,大叔,你不能偏心不管吧?”

盖聂盯着他扯开的领口和撸起的手臂,以及额头那么明显的青紫,有一阵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迟疑一会才道:“下次见到他,我会提醒。”

天明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提醒怎么行呢?让我想想少羽是怎么说的,棍棒底下出……什么好儿子,大叔应该树起当爸爸的威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大哥。”

盖聂摸摸他脑袋,“是大叔没有教好,大叔代无名给你道歉,好吗?”

天明摆手,“道歉就不用啦,我就是随口说说,大叔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打人呢,要揍也该揍那些大坏蛋,说起大坏蛋,大叔,子墨长得那么像那个大坏蛋卫庄,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盖聂眼中情绪微妙的一动,“他是的,天明。”

天明转转眼珠,“可是我好几次无意撞见大坏蛋卫庄的手下给子墨偷偷送东西呢,还送过好几回好吃的,大叔,那个卫庄会不会有什么计划要害大叔和子墨啊?”

盖聂心里微妙的一动,流沙的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大爱无疆的,他们对无名态度的好坏取决于卫庄对无名的态度,他在心里叹息着念出一句,小庄……

“天明,你信大叔吗?”

天明眼睛里一派天真无邪,“当然,我最信任的就是大叔。”

盖聂道:“如果大叔说,卫庄他不是……”

他顿了顿,吞下了后面的话,卫庄在墨家机关城的所作所为奠定了他在墨家尤其是天明心中的恶劣形象,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扭转的,“卫庄和大叔、和无名都有很深的纠葛,不仅限于仇恨,卫庄不会害无名,也不会害大叔。”

天明挠头,但没有追问下去,“大叔说不会我就放心啦,天快黑了,我要走了,再见啦大叔。”

盖聂点头,“路上谨慎些。”

天明跑出几步,又回头来,有些犹豫道:“大叔,你……”

盖聂道:“什么?”

天明道:“大叔,你会不会也和别的孩子的长辈那样到小圣贤庄来给我送些好吃的或者好玩的?我……”

盖聂皱了皱眉头,眼神一动。

天明倒当先摆手,“不,不,还是算了,我是墨家巨子,怎么能跟那些小孩子一样幼稚呢?大叔便当我没说,哈哈,嘿嘿,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