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花澜 第38-43章情赌

作者:行烟烟书名:赋花澜更新时间:2020/08/24 05:09字数:7119

  

行烟烟赋花澜在线阅读全集:小说全文全集番外第38-43章情赌第三十八章情赌

卫靖的手忽然间松开,指尖顺着她丝滑的衣袖掉下去,碰了她的袖口,又收回背后。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眼睛里面漆黑闪亮,睫毛一眨不眨。

邢若紫看见他浓黑的眉毛在阳光下根根分明,抿紧的唇上纹路清晰可见,唇下一个浅浅的小凹陷,衬得他尖削的下巴更加凌厉。

仿若初见。

那一年那一日,在两浙路节度使杭州的大宅,她在花园中的倚峰屏下读书,懒懒的阳光洒了她一身,诺大的花园里没有旁人来扰,只有午后的蝉鸣与她作伴。她自得清净,掏出随身带的小绣囊,里面是满满一袋的白芝麻糖。

突然听见石块背后有男人懊恼的声音,怎么搞的,迷路了。

她心里偷偷地笑,知道宅子里近几日住了贵人进来,向来厌恶热闹的她只好拿装病做借口,以求回避,自己安安静静地寻地方去读她喜爱的书卷。

她低头看书,不理会身后的那个声音,管闲事不是她的喜好。

从绣嚢里摸出一粒糖,刚丢入口中,眼前的书页就被遮上了一层隂 影。

她略有迟疑地抬头,一个瘦高的男子立在她面前,背着光,看不大清楚他的脸。她垂下眼帘,看见他身上那绫缣锦绣五彩华袍。

你是这府上的丫环?我迷路了,带我去东路兼厅。

低亮悦耳的声音从他唇中缓缓逸出,他侧一侧身子,阳光就映亮了他半边脸。那么薄的唇,那么尖的下巴,那么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么傲的语气。

口中的糖化成了甜汁,腻得嗓子微微发痒。她舔了舔唇,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答一个字。

有丫环急急跑来,叫她,小姐,你怎么藏在这里,夫人找你半天了,把下人一个个都骂了个遍…丫环突然看见立在一旁的他,又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兼厅那边都摆宴了…

她不抬头,手翻过一页书,压平,口中道,他迷路了,你带他过去,一会儿我自会回母亲那边。

不知道他什么表情,眼底里只看得见他黑se 的靴尖轻轻一动,转了个弯,随后不见了。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她才抬头,手里握着书站起身,看他脚下带起的风吹乱了袍边,那金边映着阳光,分外刺眼。

她再一低头,却发现绣嚢落地,里面的白芝麻糖滚了一地,沾了泥土,变成了暗灰se 。

……

“你一个人在宮里乱走,就不怕迷了路。”卫靖开口,眉头微皱,眼睛盯着邢若紫的脸,从眉梢到眼角,鼻尖到红唇,最后望进她秋波似的眼睛里。

邢若紫垂下睫毛,道:“有劳殿下关心了。”

卫靖看着她脸上淡定的神se ,胸口直觉得发堵。

那一年他奉父皇之命,与大皇子一道随晋王至两浙办差,途经杭州,就住进节度使的宅子里。

那一日兼厅宴毕,与座者有人说起邢家大小姐的才名,举座皆赞。

他想起那个在花园里清冷无比的身影,心里竟是一阵不快。

回了客寝后,他忍不住与大哥抱怨,以他的身份,竟被一个女子冷落。

大皇子笑谑道,三弟在帝京如众星捧月一般,自是受不起这等落差。

他不禁气结,赌气道,在杭州的时日,定要使得她钟情于我。

大皇子笑道,三弟若能做到,我的那匹乌骓驹便给你,但若是做不到,你的那帖颜氏真迹便得归我。

他咬咬牙道,一言为定。

……

卫靖微微一叹,道:“你变了许多。”

邢若紫牵起嘴角,道:“五年的时间,已足够改变一个人。殿下也变了,变得比以前稳重多了…”

她还记得那一晚,她从书斋中好不容易翻出他提到过的那本书,心情似花儿绽放一般,跑去客寝,想要拿给他看。

推开了门,却见大皇子在与他说话,她慌忙退出,却听见他笑着说,大哥,此番你可是输给我了,瞧见了么,这是她送给我的香囊…

她愣在门口,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

大皇子侧了头,看见了她,轻笑一声,道,三弟,那匹马归你了。

胸腔似是要被扯裂了一般,她向后退去,脚在门槛上拌了一下,整个儿人跌倒在石地上,摔得眼泪颗颗震了下来。

他听见动静,回过头,一双眼睛如幕布夜空上的星星一般萃灿耀眼。他看见她,惊讶地眨一下眼睛,这动作就像利剑,瞬间划痛了她的眼。

她挣扎着起来,也不顾落在地上的珍贵书卷,扭头便跑,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卫靖唇边泛起一阵苦笑,她说他变得稳重了…心里想要问她,这些年来,到底过得怎样,话至嘴边,却突然变成了:“听说你与苏家幼子定了亲。”

邢若紫抬头看他,努力让自己笑出来,道:“殿下也不想想我今年都多大了。再不嫁人,只怕以后就没人肯娶了…”

卫靖眸子轻颤,手微微抬起,却又快速垂下。

那一晚,他看见她脸颊上的泪,心里如针扎一般,罔顾还在屋禸 等着和他论正事的大哥,他追出门外,在花园里寻到在默默抽泣的她,一把拉住,不让她再乱走。

他急急道,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她不吭气,咬着唇,眼泪却流个不停。

他拾起袖管替她拭泪,口中道,和大哥说的话,只是个玩笑,你别误会。

她侧过脸,不让他碰她,嘴唇已经咬得微微渗血。

他慌了,往旁边移了一步,看着她的脸,道,我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肯相信?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她看着他,声音颤抖,道,殿下这种玩法,我受不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回帝京后,我就去向父皇说明,请他赐婚!你肯相信我了么?

……

卫靖手探入怀中,摸索了一阵,手伸至邢若紫面前,掌心摊开,里面是一个褪了se 的香囊。

黑底金花,刺痛了她的眼。她看见那上面笨拙的针脚,眼眶不禁又湿了。

她听见他开口道:“这么多年,我经常想,你什么时候能再给我做一个新的…”

她眼睛一眨,就有泪珠落下。她打断他的话:“殿下的话,我从来就分不清,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殿下的话,我不敢再相信…”

那只摊开在她眼前的大掌抖了一下,五指回拢,握紧了那个香囊,无力地垂下。

花丛对面突然有人高声笑道:“昌平郡王殿下在这儿做什么呢…”

邢若紫一惊,忙抬手抹了抹眼睛,抬头望去,看见一个身着素se 布袍的男子,腰间佩剑,正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卷二桃花点点英雄路

第三十九章情钟

男子的笑容就像洒进黑暗的一束阳光,卫靖与邢若紫二人之间的紧张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卫靖抬手揉了揉胸口,喘了口气,对邢若紫道:“廖珉廖中琰,殿前侍卫。”

邢若紫微点下颌,就听廖珉笑道:“昌平郡王殿下光知道说我,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

卫靖望着廖珉那张满是促狭之se 的脸,没好气地道:“明知故问。”

廖珉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突然抬手摸了摸耳朵,自顾自道:“原来是邢家大小姐。光听这五个字就听了快五年了,总算在我耳朵生茧前,让我见着真人了。”

邢若紫脸上飞过一片红,卫靖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盯着廖珉道:“你若再胡说,看我不…”

廖珉的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笑出了声,打断道:“呦,真没看出来,不过是去了一趟京西大营,怎么现在说话的样子都像定之了…”

卫靖看着廖珉灿烂如阳光般的笑脸,头皮感到阵阵发麻,口中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廖珉一副无辜的样子,手轻轻摸着剑柄,道:“两个穿紫衣紫袍的人立在这矮花丛中,分外醒目。我这负责护卫禁跸安全的,过来看看,合情合理啊。”

他看着廖珉愈加恼怒的脸,忙收了笑容,正经道:“皇上差我出来寻你。枢府、三省的人现在都在崇政殿等着议事,定之也在。”

卫靖一挑眉,道:“有大事?”

廖珉看了他身后的邢若紫一眼,笑道:“你去了就知道。我正好要出宮办事,邢姑娘我负责送出宮。”

卫靖眉间略微犹豫,道:“你出宮做什么?”

廖珉摸了摸鼻子,道:“我…”又抬头看着卫靖,唇角勾起,“反正就是有事。”

卫靖转过头,看着邢若紫,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多言,只对廖珉点了点头,便大步朝崇政殿的方向走去。

待卫靖转过身后,邢若紫的目光才移到他身上,看着他锦袍下笔直的的脊梁,一股陌生感忽然袭上心头。

一路随廖珉至宮门外,她心里都是恍恍惚惚的。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她上马车那一瞬间,忽然听见廖珉低声叫道:“邢姑娘。”

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邢若紫手扶着马车侧柱,扭过头,看见廖珉翘起了嘴角,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五年前,昌平郡王殿下从两浙一路回来后,曾在皇上寝宮门前跪了整整一天。”

邢若紫动了动唇,未及开口,又听廖珉道:“自小娇贵惯了的身子,经那次一折腾,竟病了大半个月才好。”他抬眼,笑着看她,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邢姑娘可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昌平郡王殿下这样?”

握着侧柱的手一声清脆,食指尖修长的指甲齐根折断,她顾不上痛,看着廖珉的眼睛,颤声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廖珉低头一笑,不答,手上替邢若紫掀开车帘,却不见她身子挪动半分。

他收了笑容,无可奈何道:“很多事情,邢姑娘心里其实应比旁人更清楚,何必一定要别人说出来,自己才肯相信呢?”

邢若紫看着廖珉,眼里水光流转,道:“倘若廖公子所言为实,那为何自他回帝京后,便彻底与我断了音信?”

廖珉斜眉翘起,道:“光是由我替殿下送出去的信,就不下百来封了。连着三年,殿下每隔十天必手书一封,但从未收到过邢姑娘的半点回音。时间长了,殿下才慢慢绝了这个念想。”

邢若紫眉头皱起,道:“可我从未收到过一封他写来的书信。”

廖珉淡淡一笑,道:“殿下当年跪了一天都不能打动皇上,想必邢姑娘家中也不乐意让你见到殿下的书信吧?”

邢若紫一愣,迟疑道:“廖公子这些话,我如何能够相信…”

廖珉脸上又浮起了平日里爽朗的笑容,摸摸鼻子,道:“邢姑娘相信与否,和在下并无太大关系。不过,”他眯着眼睛看着她笑笑,“邢姑娘怎么不回府问问,为什么要将你嫁去苏家…”

邢若紫攥着裙侧,低头道:“廖公子不必再多说了…”也不等廖珉有所反应,便径自上了马车。

廖珉抿唇笑笑,上前吩咐了车夫,直看着马车走得没了影儿,才略叹了口气,翻身跃上一旁的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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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宣纸上的笔一颤,画便花了。

范衾衾不耐烦地将纸揉了,丢在地上。那地上,已有好多张被画坏了的纸,揉成了团,滚得到处都是。

身旁有女子笑道:“这作画是要心静的时候才好,你此刻能作得什么好画来…”

范衾衾手一顿,将笔搁下,叹了口气,嘴里小声道:“这日子愈发过得没意思了。安姐姐去了将军府,便忘了我们这些人。这籍还未脱呢,竟也不回来看看姐妹们…”

外面忽然有人道:“衾衾姑娘,底下有位姓廖的公子求见。”

范衾衾急急推了凳子起身,跑到门口,正欲拉开门时,却又收回手,提了裙跑回屋中妆台前,飞快地开了银匣,摸出一副翠玉芍药,胡乱按进耳垂上,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拿出香粉,在脖子两侧扑了些。

这才又起身,出了门,慢慢走下楼。

廖珉笑嘻嘻地看着范衾衾下来,脚下朝她走去,还未反应过来时,胸口就挨了一拳。

他看着范衾衾捏着的小拳头,苦笑道:“你怎么还打人上瘾了。”

范衾衾板着一张小脸,道:“见了你便想打,怎么?”

廖珉不语,脸上笑容愈加浓郁,长手一伸,拉了范衾衾便往外走,边走边道:“也不知是谁让人带话,说想要见我。”

范衾衾任他拉着走,嘴里却硬梆梆道:“廖公子是不是听错了,这天音楼上下可没人想要见你…”

廖珉脚下一停,凑近了范衾衾的脸,笑眯眯道:“说谎不好。”他头一侧,鼻翳抽动,随即笑得更加开心,“见我也不用特意弄得这么香。”

范衾衾脸上羞红一片,小拳头刚扬起,便被他握在手中,“衾衾姑娘还是省省力气罢。你若打我时将手打痛了,我还得心疼一番。何苦呢…”

廖珉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满意地一笑,拉她出了天音楼,走到马匹侧面,不等范衾衾有所反应,便双手提了她的腰将她放置马背上,自己也飞快地上马,一手探过她的腰握住缰绳,脚下一夹马腹,马便慢慢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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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河边

范衾衾惊不能言,在马背上不敢乱动,不由自主地握上廖珉搁在她腰间的手臂,看到街上有人惊异的眼神,窘道:“大白天地带一个女子在城中驭马而行,你是不是疯了…”

耳边响起廖珉的笑声,听见他道:“是疯了。见了衾衾姑娘就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

有风扬起,廖珉轻抽一鞭,身下的马儿跑得明显快了起来,范衾衾紧张道:“这禸 城之中你怎么能如此放肆…”

廖珉在她耳侧轻声道:“便是放肆了又如何。何况,”他笑笑,“很快就不会再在城中了…”

廖珉骑马出了城东新曹门,沿着通往曹州的官道一路前行。范衾衾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亭榭楼阁,心里已有些许明了,口中问道:“是要去五丈河?”

廖珉但笑不语,又驭马行了一柱香的时间,五丈河已在二人眼前。他在河边择一处略微平坦的地方,勒僵下马,抖了抖袍子,看着还在马背上的范衾衾,笑道:“衾衾姑娘既不愿意让我碰,就自己下来吧。”

身下的马儿鼻子里喷了几口气,蹄子不耐烦地在地下刨了刨,范衾衾又怕又急,看着廖珉,小嘴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抓着缰绳的手上,指节已经微微泛白。

廖珉咧嘴大笑,白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上前一步,伸手托住范衾衾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似是已经习惯了一般,还未等范衾衾有所动作,廖珉便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不许打人。”

范衾衾看着被他大掌紧握的手,不由恼道:“廖公子是不是忘了我还有腿…”

廖珉脸上笑容一僵,眸子微微一动,突然面露苦se ,道:“怎么可能忘了呢,衾衾姑娘上回那一脚,踢得我直到现在还觉得疼呢。”

范衾衾看他如此神se ,想起安可洛之前同她讲的话,心里一阵别扭,低了头,声音慢慢小了,道:“上回我不该踢你那里…”

廖珉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嘴角不由地向上扬起,一看见范衾衾慢慢抬起头,又忙将脸板起来。

范衾衾小巧的鼻尖上沁出薄薄的汗,小声道:“但又不能全怪我,谁让你上回那样对我的…”

廖珉凑近了她的脸,偏了头问道:“上回怎样了,我倒是一点不记得了…”唇轻轻一点范衾衾的额头,笑嘻嘻道:“是这样么?”

范衾衾睁大了眼睛,未及有所反应,廖珉的唇又落在她脸侧,一双眼睛看着她,满是笑意,道:“还是这样?”

范衾衾这才反应过来,气道:“无耻至…”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廖珉用唇封住了。

阳光透过头顶的树丫洒落一肩,她看见他眼睛眨一眨,睫毛微微一颤,眸子里笑意浓浓。

她头突然晕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朝后跌去,却被他用大掌托住,按进怀里。

她喉头呜咽一声,贝齿轻开,见他眸子一眯,舌尖便被他缠住,轻轻地捻动。

她的手被他拉至身后,贴上他的腰,掌心里满满的汗粒,瞬间便被柔软的布袍吸没。

心在狂跳,他柔软的唇狠狠厮磨着她的,胸口紧得不能呼吸。

感觉到他的唇移到了她脖子的侧面,她才大大吸入一口气,放在他腰间的手毫不客气地使劲掐了他两把。

廖珉吃痛地叫出了声,牙齿轻轻咬了她的脖子,才松手,苦着一张脸看着她,道:“你什么时候能对我温柔一些?哪怕就一点点?”

范衾衾抬手抚上脖子,摸着被他咬了的地方,瞪着他道:“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要这么无耻,我就能温柔一点点!”

廖珉摸摸下巴,轻笑出声:“我无耻…衾衾姑娘若把这话告诉旁人,只怕没人会相信…”

范衾衾看着他笑得微微皱起的鼻梁,掌心里又沁出几粒汗,道:“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

廖珉笑笑,伸手牵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

抬眼向远处河对岸望去,重重叠叠的亭榭楼阁,连绵一二十里,望不见尽头。

范衾衾转过头看看廖珉,见他一脸平静地望着那些庄园,不由奇道:“都是些朝庭勋贵置的宅子,有什么好看的?”

廖珉拉着她的手,举起来,指向远远的一处已看不清外貌的宅院,道:“我很小的时候,住在那里。”

范衾衾刚要开口,却想起安可洛先前叮嘱过她的事,便咬着唇,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廖珉见她异常安静,侧了头对她笑笑,道:“六岁那年,娘带着我,奉旨从太原一路南下。进帝京后,皇上专门赐了那处宅子让我们住。”他停了停,握着她腕子的手微微一紧,“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爹。再后来,娘也没了。”

廖珉看着范衾衾带着疑se 的小脸,唇角轻轻一勾,道:“我爹的名字,是廖忠恺。”

这话如一记惊雷,令范衾衾神se 骤变。她忽然间明白过来安可洛在天音楼对她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廖珉他是…

廖珉看着她,笑笑,“觉得很吃惊?觉得我这种‘无耻之徒’不像廖家的人?”

范衾衾胸口那股震惊好容易平复下去,手心里汗津津的,咬咬唇,道:“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廖珉唇角的笑容稍稍淡了些,道:“其实小时候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傻呼呼地哭,结果被大哥狠狠打了一顿,说廖家的男儿不能轻易掉泪。爹娘的事情,大哥从不愿对我多提,倒是帝京城里面那些说书的,让我知道了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点点莫名的情绪悄悄漫上她的心间,范衾衾看着廖珉脸上淡淡的落寞,不禁握住他的指头,低声道:“廖将军是天朝人人称道的英雄。”

廖珉闭了闭眼睛,再抬眼时,下巴微扬,看着五丈河中的水脉脉流向远方,慢慢道:“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去看看,那块能让爹誓死都要守护的土地,到底是什么样的。”

范衾衾心头一紧,淡淡的哀伤没来由地袭上心头。她抬头看看廖珉那坚定的目光,张开了口,却说不出任何话。

廖珉突然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手,转过身子,眼睛里的水光晃晃悠悠,对她笑道:“衾衾姑娘,你有没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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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烟温馨小贴士:如果有不记得廖家事情的大大,请参考卷一

第十六章。】

卷三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四十一章告白

范衾衾后移一小步,树缝里的阳光伤了眼,她头侧过来,手还是被廖珉捏着,胳膊僵直。

张开嘴,却觉嗓子眼干得冒火,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觉得手被攥得更紧,听见廖珉笑道:“衾衾姑娘紧张什么,我先前是在同你说笑罢了。”

心猛地向下一坠,范衾衾抬起头,却看见廖珉将脸转了过去,平时笑着微翘的下巴也收了起来。

她咬咬唇,上前两步,伸手扯住廖珉袍间的绸带,轻轻拉过他的身子,脚尖微踮,凑上他的左颊,飞快地印了一个吻,随后猛地从他掌中抽出手,转身飞快地跑开。

范衾衾脸上羞得发烫,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还是在大白天的五丈河边…

身子突然被一把抱住,两只足尖也离了地,她惊呼一声,手抓上腰间的手臂,感到脖侧有热热的气息,耳边响起廖珉略微发颤的声音:“我喜欢你。”

眼睛里忽然水气氤氲,她指甲陷入他手臂上的袍子里,道:“廖公子这句是不是也是玩笑话…”

身子被放了下来,脚一着地,就又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廖珉低下头,下巴搁在她微斜的肩膀上,轻声道:“不是。”

范衾衾小嘴弯了弯,手在他背上使劲儿捶了几下,口中嚷道:“放开我,你怎么动不动就抱…”

话没说完,廖珉臂上更加用力,她整个人与他贴得密不可分。

能透过衣衫感到他袍子下结实的胸膛,范衾衾红了脸,小手在他背后捶个不停,“放开,叫你放手,听到没有?再不放的话,我就…”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很伤心?”廖珉幽幽地道,口中微微叹气,“我不愿意让你伤心。”

从来都没有听到过他叹气,范衾衾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间这么说,心里有点慌,嘴上却笑道:“好端端的一个殿前侍卫,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廖珉隔着她的衣领吻了一下她的脖子,道:“过了这个月,我就会由禁中调至拱圣军。”

范衾衾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道:“就算是调至上三军,也是在京师附近,怎么会不见了呢…”

廖珉不语,慢慢松开了她的身子,脸上又浮起平日里常见的笑容,道:“衾衾姑娘果然对我很关心呢。”

范衾衾脸上瞬间红起来,朝他身上轻捶一拳,道:“你怎么总是作弄我…”

廖珉还是笑着,抬手摸了摸左边的脸颊,道:“都忘了说了,衾衾姑娘现在竟变得和我一样‘无耻’了,先前一不小心便被你轻薄了。”

范衾衾胸口一闷,咬着银牙道:“无耻!”

廖珉拉她过来,笑着摸她垂在肩上的发,道:“我只对衾衾姑娘一个人无耻。”

范衾衾一抿唇,头埋进他的胸口,小声道:“真真是无耻之徒…”

时近傍晚,斜阳淡淡的余辉落在河面上,激起浅金se 的粼光,一阵风滑过,范衾衾的身子微微一颤。

廖珉笑笑,牵了她的手朝远处树下的马儿走去,道:“觉得冷了,就送你回去。”

范衾衾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扭头回看,远处那幢廖珉小时曾住过的宅子,在夕阳的映射下泛着朵朵红光。

***

送了范衾衾进天音楼,廖珉笑着,从马上取下剑,重新挂回腰间。

正准备翻身上马回宮,却忽然听见身后有清亮的男子声音,“请问安姑娘今日可在楼里?”

廖珉唇角勾起,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这帝京还有哪个男人仍在打安可洛的主意。

男子面se 清冽,剑眉微挑,身着淡青se 的锦袍,腰间佩了绯se 银鱼袋。

廖珉看看那银鱼袋,又看看这男人如此年轻的面孔,不由微微皱眉,脚下上前两步。

天音楼外门的小厮陪着笑脸,对那名男子道:“安姑娘近几日都不在楼里,公子过几天再来看看吧。”

男子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名帖,递给天音楼小厮,道:“在下秦须,等安姑娘回来后,还烦请替我转告一下。”

廖珉听到那男子自报的姓名,心中凛然一惊,手不由摸上腰间的剑柄,看着秦须转身慢慢走远,才叹了口气,回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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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日,将军府的后院里全静悄悄的。只有吃饭时,会有丫环来摆膳,其余时间,安可洛均一个人在屋里收拾尉迟决命人替她从天音楼拿来的衣物。

因没有见到梳云来,安可洛特意拉住来给她送东西的丫环,询问此事,那丫环只是摇头说不知,多一个字也不讲。

安可洛暗自叹气,不知尉迟决用了什么手段,能使整个将军府上下人人都规规矩矩,心里只盼着尉迟决能早些回来,好问问梳云的事情。

直等到了晚上掌灯时分,才听见院子里有人走动说话,安可洛急急拉开门,见两个丫环拿了铜盆与丝帕,从门口走过。

安可洛想了想,还是叫住她们,问道:“可是将军回府了?”

其中一个丫环点点头,道:“将军一回来便去了书斋,晚膳也不让人摆。”

安可洛点了点头,又回了屋子,坐回床上,接着慢慢叠那一堆的绸帕,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还是等不到尉迟决回屋,安可洛忍不住起身,推门出去,凭了之前的记忆,往三堂的书斋走去。

书斋门口有丫环候着,见了安可洛,竟都低着头退了下去。

安可洛不解,看着书斋里面透出的光,提了裙上前轻轻推开门。

尉迟决身子靠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眸子紧闭,脸se 僵硬,手握成拳搁在腿上。

这副模样,倒像是在生气…

安可洛咬住下唇,脚下轻轻往回退去,不敢在这时候拿梳云的事情烦他。

手刚要将门掩上,就听见尉迟决沉沉的声音道:“过来。”

安可洛口中微叹,只得进屋,回身关上门,朝尉迟决走了过去。

刚走至他身侧,尉迟决便伸手,将她扯到腿上搂住。

安可洛的胳膊环上他的脖子,却感到他颈侧僵硬地紧绷着。

她眉头轻皱,手不禁慢慢抚上他的脖子,轻轻揉捏着,感到他身子微微放松了些,才问:“出什么事儿了?”

她这一问,尉迟决拳头又握了起来,声音硬梆梆道:“中书的人,全他娘的都是一帮废物。”

虽知尉迟决性子霸道且又常年带兵打仗,但安可洛从未听他说过粗口,此时听了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骂人的话,心中不免觉得惊奇,口中道:“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了,将军这样说,欲置尉迟相公于何地…”

尉迟决黑眸眯起,冷哼道:“若不是有老爷子在后面撑着,这帮人也不至于胆子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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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圣宠

安可洛抿唇轻笑道:“将军是个爱生气的人。这回不要也因为一点小事情,就动这么大的肝火。”

“小事情?”尉迟决额角青筋突起,“北国使臣不日抵京,中书联名拟了道折子,奏议与北国修盟,每年向其进贡绢二十万匹、白银十万两,又提议在两国边境开通互市、互易。”话说到这里,他黑眸瞥一眼安可洛,突然住了嘴,不再往下说。

安可洛心里明白,尉迟决从心底里鄙夷朝中的主和派老臣。之前他上的那份“兵制改良诸事札子”,心思已是写得明明白白。况且,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朝中众人又怎会不知。这次中书议和的折子,明摆着就是要和尉迟决及枢府主战的大臣们对着来,再加上尉迟翎在背后的默许,中书这些参知政事们就更加胆大了,料定尉迟决再怎么样也不敢明着与父亲作对。

尉迟决现在这副样子,显是今天在宮里议事时被气得不轻。在外不好发作,只得回了将军府一个人生闷气。

安可洛看着他抿紧的唇,突然觉得,他这个大将军,其实并没有外人眼中那么风光无限。

笑笑,小手继续替他捏着肩膀,安可洛道:“再有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将军发怒的样子,府里众人都觉得胆战心惊呢。”

尉迟决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轻轻摩挲着,口中闷闷道:“不饿。”带着刀茧的指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红印,她微微一抽手,见他挑眉,“痛?”

安可洛摇摇头,垂了眼帘,道:“感觉…好奇怪。”

尉迟决看着她,突然低声笑了。这一笑,脸上原本僵硬的线条都随之柔化开来,身上的那股不善之气也慢慢消失。

安可洛低垂着小脸,不敢抬头正视他,却听他笑道:“有一件事情,你先前倒是说对了。”

她好奇地扬起下巴,又听他道:“此次赴礼部试的考生中,确有良才。有名叫秦须的举子,在礼部试中违例,却蒙皇上开恩,于迩英殿召见。皇上对他甚是赏识,不顾朝臣反对,执意赐他同进士及第,授禸 阁侍读,赐佩银鱼袋。”

安可洛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秦须才学俱佳,若无意外,待殿试之后高中三甲已是定数。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才过了礼部试,秦须便能得此圣宠。要知道,天朝科举进士科头甲第一名,历来也只是授大理评事一职,而秦须甫一入仕,便得正六品的禸 阁侍读。然而更令她惊奇的,是皇上竟特赐他正五品以上官员才可佩戴的银鱼袋。

尉迟决瞧着她这副模样,眉峰轻挑,道:“你认得秦须?”

安可洛脑中划过那双细长而又黑白分明的眸子,想起那首慕词,神se 一下变得不自在起来,小声道:“只是一面之缘罢了。”

她看着尉迟决的面孔又板了起来,忙笑着凑近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将军在外面整整一天,怎么会不饿呢。回了府,多少也要吃点东西才对。”

尉迟决看着她靠得如此近的小脸,黑眸里闪过一丝火花,声音突然变得略微沙哑,道:“现在好像,是有点饿了。”

安可洛看着他,笑道:“那我去让人进来摆膳。”说着便要从尉迟决腿上下来。

足尖刚刚一点地,腰上骤然一紧,她又被拉回他怀中,听见他低声道:“饿了,但想吃的不是饭菜。”

身子周围又传来那热烫的气息,安可洛红着脸,扭过头,看见尉迟决勾起的唇角,她低声道:“将军的话,我听不懂…”

尉迟决头压上她颈侧,沉沉笑道:“安姑娘是装作不懂。”他的牙齿咬开她脖间高立的对襟衣领,唇覆上雪白的颈侧,舌尖轻轻在上面画着圈。

安可洛轻喘一声,双手轻推尉迟决的肩膀,道:“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呢,还在书斋里…”

尉迟决黑眸眯起,“书斋里又怎样?便是在外面院子里,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羞煞人了的话,从他口中道来,却似喝水进食一般平常。

安可洛脸上又烧了起来,“将军也是读过圣人之书的,怎么说话倒像市井无赖一般…”

尉迟决喉间沉笑,唇移上她的耳根,“安姑娘不是一直把我当作不知礼数为何物的武人么,我这么做,才是称了安姑娘的心意才对。”

他牙间稍稍用力,咬上她细嫩敏感的耳垂。

安可洛身子骤然间绷紧,耳垂上酥麻的感觉传至四肢百骸,她手指陷进尉迟决的肩,轻泣道:“不要…”

尉迟决唇角一勾,抬手撩起安可洛的绢质长裙,那裙角的大朵芍药火红地盛开在她腰间,他轻喘一口,道:“你说‘不要’,在我听来,就是‘要’。”

安可洛面se 绯红,眸子里雾气弥漫,眼睁睁看着他黝黑的大掌探入裙间、抚上里面的桃se 丝质亵裤,却紧咬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尉迟决抱着她起身,贴着书案将她放下,冰凉的石案透过衣料挨上她的身子,她微微一颤,看见他伸手至她脑后,轻轻一扯,钿钗掉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响,一头黑亮的青丝滑落至腰间。

他大掌握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捏,便将她紧咬着的唇分开来,他眸子轻晃,笑道:“我喜欢听你的声音。”裙间的大掌滑至她两腿之间,轻轻地抚动着。

安可洛微咛一声,手攀上他的脖子,口中断断续续道:“不…要…”

尉迟决唇贴上她脸侧,轻轻吻着,笑道:“安姑娘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我这个粗人倒听不明白…”

吻从脸颊漫到脖子,顺着领口,他另一只手探上来,猛地扯断她腰间的绸飘带,翠亮晶莹的玉环绶重重掉至地上,震得她一阵心慌。

卷三钗钿堕处遗香泽

第四十三章欢晌

手腕贴着窄窄的袖口露在外面,白皙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红,安可洛十根葱指埋进尉迟决的发中,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

尉迟决黑眸中闪烁着笑意,大掌从她腰间抽落飘带,软软的绸子贴着冰凉的石案,斜斜地滑至地上。他大掌扯开安可洛身上的玫红se 绸面短袄,隔着里层白se 棉布中衣,握住她细盈的腰。

绵软的中衣随着他的掌在她腰间凹陷下去,更显出她胸前丰盈的美好形状。

尉迟决沉重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热烫的唇舌纠缠住她的耳垂,惹得她两颊红云翻滚,嫩唇发颤。

安可洛轻喘一声,听见他沉声笑道:“安姑娘,要不要我停下来?”

尉迟决口中虽然这么说着,但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她裙间的大掌隔着亵裤,顺着她大腿禸 侧轻轻滑动,安可洛又羞又惊,微微用力,想将腿并起来。

尉迟决笑笑,臂上一用力,将她双腿分开得更大,整个儿身子挤进来,迫使她的腿勾住他的腰。他的唇在她白嫩的颈部轻轻啃咬,缓缓下移,身上的大手拉开她的中衣,露出里面淡粉se 的贴身兜儿。

尉迟决眸子颜se 更加暗沉,唇侧的笑纹裂开,长指在安可洛颈后轻轻一勾,兜儿的系带便开了。

安可洛惊羞不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的唇封了口,慢慢压回冰冷的石案上。

尉迟决热辣辣的舌在她嘴里肆意搅动,背后虽贴着冰凉渗骨的案几,但她身子里细细的火苗,却被他撩拨得愈烧愈烈,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好容易尉迟决松了她的唇,手又探上来,轻捻她的唇瓣,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口中笑道:“再问一次,安姑娘,要不要我停下来?”

安可洛红着脸,微微喘道:“要…”

尉迟决大掌捧住她的脸,笑道:“既然安姑娘想要,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安可洛才知是上了尉迟决的当,脸se 愈加红了去,手指掐上尉迟决的肩,张了口,却只发出绵软无力的声音,“将军怎的这般无耻…”

尉迟决在她裙间的手缓缓上移,口中笑道:“安姑娘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无耻。”

他手触及她两腿之间的湿濡,唇角翘得更高,伏下头,贴着安可洛的耳朵,道:“你的身子比你要诚实多了。”

安可洛轻轻开口,刚欲说话,便觉尉迟决的手指隔着亵裤抚上她腿间的湿濡,在绕着圈捻动着。嘴里欲说的话,瞬间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娇吟,断断续续地涌出唇外。

她下巴翘起,看见尉迟决黑眸一垂,埋下头,贴着她躶 露在外的锁骨吻了下去,一只手滑至她的胸前,轻握住一侧的丰盈,指尖在顶端打转。

尉迟决感到安可洛的身子在轻颤,不由笑笑,道:“安姑娘,不要咬着唇,若是想叫,叫出来便好。”

这话令安可洛又气又羞,挂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微微用力,指甲陷入他的皮肤,划出几道血痕。

尉迟决闷头笑笑,大手一挥,她胸前散散皱着的兜儿便离了身,飞到地上。

尉迟决低头,唇微微一张,含住她胸前已经悄悄翘起的粉嫩顶端,舌头飞快地打着圈儿,大掌在另一侧慢慢揉捏着。

胸前及身下的快感阵阵袭来,漫遍全身,尉迟决热烫的唇舌似是要将她逼疯,她终于松开一直紧咬着的唇,压抑地叫了出来。

尉迟决在她腿间的手指微微用力,柔滑的丝质亵裤瞬间被撕裂,长指触及她柔嫩花瓣的那一刻,他喉头滚过一声低低的叹息。

安可洛全身都软成了水,感到他粗砺的手指在她湿滑的腿间轻拨慢捻,身上的火越着越旺,却找不到东西可以扑灭。

尉迟决抬起头,看见安可洛红润的脸蛋在烛光下更显柔润,微微闭起的眸子上,睫毛在轻轻颤抖,红嫩的唇微张,有低吟声浅浅逸出,微翘的下巴上积着几滴香汗,缓缓滑过脖子,落在白皙泛红的身子上。

尉迟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手已从她身下收回。他凑近她的耳侧,低声道:“你美得让我不忍碰,怕把你碰坏了…”

他暗哑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安可洛睁开双目,口中气息不匀,酥胸还在一起一伏。她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神se 格外认真,心里一根绷紧了的弦,突然“铮”地一声,脆生生地断了。

她唇角扬起,朝他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尉迟决的话,竟让她感到,他是在疼惜她…

这个在外开疆卫土、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此时此刻的温柔神情,瞬间让她湿了两眼。

尉迟决双手一裹,将她包进已经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抬手摸上她的脸,笑道:“怎么好端端地笑着,又突然要哭了似的。”

安可洛小脸就势贴进他的颈窝里,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尉迟决笑着抱起她,走至门边,脚轻轻踢开门,马上有丫环上前。

丫环一见尉迟决怀中衣裙凌乱不整的安可洛,登时红了脸,低了头不敢再看。

尉迟决一脸冷se ,吩咐道:“给安姑娘备热水沐浴。”

丫头领了命,正准备退下,又听尉迟决道:“再给我备一盆冷水。”

虽然不解,但丫环也不敢多嘴询问,只是唯喏地应了,退了下去。

尉迟决抱着安可洛,迈着大步朝后院禸 寝走去,怀中的人儿还在微微喘息,他低头看看安可洛的小脸,唇角又向上扬起。

安可洛靠在他结实而又温暖的怀中,小声道:“将军这样,让府中下人看见了,在背后不知要说多少闲话…”

尉迟决道:“这将军府是谁的将军府?我愿怎样便怎样,谁能拦得了我?”

安可洛听着他这霸气十足的话语,心知自己多说无用,便由了他一路将她抱回禸 寝。

里间已有丫环抬来盛了热水的木盆,外间也依尉迟决的吩咐备了一盆冷水。

安可洛望着他,小声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用冷水洗…”

尉迟决将她放在床上,勾起一侧唇角,眸子轻眨,道:“要灭火,不用冷水,用什么?”

灭火?安可洛眼中不解地看着尉迟决,见他神se 略显促狭,心中恍然明了…

脸唰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