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 299:谈莞兮之死,谢荡之车祸(一更)

作者:顾南西书名:暗黑系暖婚更新时间:2020/06/13 14:13字数:4050

  

是谈莞兮的母亲杨女士,几个月不见,满头华发,老了很多很多,不像以前那样张扬跋扈,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像个老妇人。

“时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抬起手,试图去抓时瑾的衣角。

他往后退了一步,眉心轻拢:“谈夫人,我不是救世主,只是个外科医生,仅此而已。”

杨女士低声啜泣:“真的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所有人都说她女儿没救了,可她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

时瑾摇头:“抱歉。”

他示意肖逸,把人扶起来,不欲再揪扯,一转身,看见了不远处的姜九笙,他走过去:“你怎么下床了?”

杨女士弓着背,从旁边走过,目光呆滞,恍恍惚惚。

姜九笙掠过一眼,将视线收回来:“我已经没事了。”她看向时瑾,气se 好了许多,“可以出院了。”

时瑾扶住她的输液架,一只手推着,一只手牵她去办公室:“换季感冒,很容易反复,在医院再多待两天。”他关上门,把她抱到了诊室后面的病床上,“就当是陪我。”

姜九笙说好,想到了方才:“谈莞兮真的没救了吗?”

时瑾点头:“她做完心脏移植手术后,排斥反应很强,心脏机能衰竭得太快,已经无力回天了。”

如果待在国外,或许还能熬过这个冬天,拖着病体折腾回国,冬天都过不了了。

姜九笙默不作声,思忖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要是你一直当她的主治医生,她能不能活久一点?”

假设而已。

她和谈墨宝曾经因为谈家被撕票,时瑾也断不可能继续当谈莞兮的主治医生。

时瑾想了想,回答她:“不知道,心脏病的变数很多,就算是我主刀给她做心脏移植,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稀有血型发生排斥反应的概率是正常血型的六点三倍。”时瑾声音压得低低沉沉的,“笙笙,我也不是神,也有我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

何况,他不是大善人,他记仇,掺杂了个人喜恶,做不到大公无俬 ,更不可能既往不咎。

“我知道。”她右手背上还扎着针头,用另一只手抱他,“只是觉得生命很脆弱。”

死亡,总是教人猝不及防的。

似乎是一个让人心有余悸的话题。

时瑾端着她的下巴,目光相对,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她,语气郑重其事:“所以,你要好好吃饭睡觉,照顾好自己,不要受伤,不要生病,不要太拿身体去拼,我希望你无病无灾地到老。”

姜九笙稍稍侧首,唇刷过他手背:“我会的,你也要这样。”她抓过他的手,握在手里,微微仰着头,“时瑾,如果,只是如果,我们的生命都只剩十天了,你会做什么?”

他和她怎么会死,他不喜欢这种假设。

还是认真想了想,他回答:“用一天来安排好我们的后事,剩下的九天,跟你在床上,做个够。”

当然,不只是安排后事,他应该还会毁天灭地,把所有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人全部杀光。

当然,不能告诉笙笙,会吓着她。

姜九笙愣了一下,耳根发热:“……我是认真的。”

时瑾从善如流:“我也是。”

杀光所有人后,他就死在她身上。

姜九笙:“……”

翌日,谈莞兮的母亲又来了心外科,只是,这次不是求时瑾去救她女儿,而是求他去见她。

她来了很多次,除了在病房,其余所有时间都守在时瑾的办公室外。

傍晚,时瑾去了谈莞兮的病房,她转来天北医院后,主治医生并不是时瑾,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与他打照面。

病房里很安静,脚步声明显。

她眼睛睁不太开,看不大清楚,寻着门口那个模糊的轮廓望过去:“时瑾,是你吗?”她不太确定,声音很虚弱,“是你来了吗?”

时瑾走近病床。

谈莞兮眨了眨眼,看清了他的样子。他还和以前一样,清风霁月,芝兰玉树。只不过,她不同了,面如枯槁,骨瘦嶙峋。

时瑾开口:“有什么话说,我等会儿还有手术。”

他嗓音不亲不疏,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戴着氧气罩,说话有点吃力:“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时瑾看着她,目光淡淡:“你问。”

她迎着光线,灯光打在眼睛里,有些空洞,瞳孔的颜se 很浅,说话的语速很慢很慢:“我爸说,我去美国做手术之前,国禸 的医生都不肯给我主刀,是你放话了吗?”是想我死吗?

后面一句,到底问不出口。

时瑾片刻迟疑都没有,认了:“嗯,是我。”顿了顿,他惜字如金,补充,“是实话。”

他是放话了,明说了手术风险。

存了俬 心不假,不过,也是实话,手术成功率很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死亡概率,没得救,国禸 的医生,哪个敢接手。

谈莞兮扯了扯嘴角,笑了。

没什么不甘心的了,是命里该绝,怨不得别人。

她撑着眼皮看时瑾,因为瘦得脱相,一张小脸不过巴掌大,愈发显得眼睛大,只是无神:“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如果留在国外,或许我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不过我想回来。”她咬字重了一些,说得很清楚,“想再见你一次。”

时瑾没有接话,神se 平平,眼底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谈莞兮躺着,一只手露在外面,青青紫紫的,上面贴了很多仪器管子,手腕很细,看得清骨头凹凸的纹路。

她自言自语似的:“最近总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是三年前,她挂了他的诊。

他当时穿着白大褂,里面是白衬衫,她进去时,他没有抬头,在看她的病例,低着头询问了一句:“谈小姐?”

当时她想,嗓音真好听。

她走近,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谈莞兮。”

他抬了头,目光寻常:“请坐。”

好精致的一张脸。

她望进一双眼里,一时忘了移开,好像看到了星河万里,看到了海深处的一汪深蓝,干净又透彻。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是不缓不急:“请坐。”

她才收回视线,坐下了,不着痕迹地收拾好自己方才的失态:“你是时医生。”心外科的权威医生,她还以为会是个老头。

他点头,放下手上的钢笔:“我是时瑾,你的主治医生。”

银se 的钢笔,笔帽上有白se 的刻字,她看不太清上面的字母,或许是没有精力去看,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

外科医生的手,拿手术刀的手,漂亮得太过分。

过了三年了,再想起来,记忆没有丝毫模糊,还是清清楚楚,仿若昨日。

“时瑾,”她有些涣散的瞳孔稍稍聚焦,看向他,“如果我再早一点遇到你,比姜九笙还早,你——”

时瑾打断了她的话:“谈小姐,”

谈小姐……

还是一如既往的称呼,永远保持着距离。

他脸上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就好像看着他其中之一的病人,眼里没有俬 人情绪,他说:“没有如果。”

谈莞兮刚要张嘴。

时瑾又说:“就算有,也只有我女朋友。”

她失笑,戴着氧气罩喘了两声:“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骗骗我。”

他礼貌地拒绝:“抱歉,我没有那个义务。”

是啊,他是个冷漠的性子,除了姜九笙,不会为了谁委曲求全,即便是她快死了,也不曾在他眼里看见一丝恻隐之心。

如果她的母亲没有去求他,他大概都不会来见她。

真是个深情又绝情的男人。

连着几天,天气都不错,无风无雨,太阳和煦,只是初冬季节,天黑得早,晚上格外得冷。

姜九笙住院的第二个晚上,月亮很圆,哦,农历十五了。

晚上九点多,住院部的走廊里有哭声,许久都没有停歇,时瑾从姜九笙的病房里走出来,问外面的护士:“谁在哭?”

值班护士回话:“楼下病房的病人去世了,是家属。”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在医院,早就见惯了生老病死。

时瑾默了很短时间:“三零七?”

值班护士诧异,点头:“是,三零七的病人刚刚停止了呼吸。”

三零七病房里,住的是谈莞兮。

十二月十二号,晚九点四十九分五十六秒,谈莞兮离世,病房外,谈夫人杨氏哭得歇斯底里。

病房里,白布盖着尸体,露出一只手腕,惨白无血se ,杨女士跪在病床前,哭着一声一声喊‘莞兮’,谈西尧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没多久,医护人员过来转移尸体,枕头下面,掉出来一个黑se 的日记本,落在地上,风吹,纸页簌簌翻开,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我的主治医生是个年轻的男人。

他有个温柔的名字,时瑾。

他对谁都很礼貌,却和谁也不亲近。

他是很厉害的医生,拿手术刀的样子,竟出奇地好看。

他喜欢白se ,白se 的水杯,白se 的衬衫,白se 的板鞋,还有钢笔上白se 的刻字。

他很爱干净,有轻微的洁癖,会随身带着消毒液。

他的手很漂亮,字写得也漂亮。

他总是礼貌客套地喊我谈小姐。

他的眼睛很迷人,只是,看我时永远带着三分疏离,像隔着山水云雾。

夜里,我总是想,这样薄凉的人,若是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原来,会很疯狂。

我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嫉妒的滋味,酸涩、不甘、愤恨,在我这颗本就不堪负重的心脏里发酵,滋长。

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丑角。

他从来没有专注看过我,以前不知道,他眼里倒映出来的影子,是我不曾见过的璀璨星河。

我的心脏越来越不好了,大概也在提醒我,这样一个男人,我承受不起。

父亲说,他拒绝为我动手术,曾经最爱他拿手术刀的模样,最终,他也没有为我拿起手术刀。

我换了一颗心脏,新的主治医生说,研究表明心脏细胞是有记忆的,可我都换了心脏了,怎么装的还是他。

母亲经常背着我抹泪,我想,大概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想回国去,想最后见一见他。

他还是那个他,一如初见,眉眼里藏了浩瀚星辰,像冬夜的星际。

我的一生很短,故事不长,四字概括,爱而不得。

谈莞兮绝笔。

啪嗒。

病房里的灯打开,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时瑾走过去,轻声喊:“笙笙。”

姜九笙睁开眼,睡得有点惺忪:“嗯?”

他凑近,说:“我们出院。”

她诧异,睡意散了:“现在?”

“嗯。”

她坐起来,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点,问时瑾:“怎么这么急?”

时瑾去拿了衣服,折回床头帮她穿好,解释说:“突然想徐博美了。”

姜九笙哑然失笑。

窗户关着,依旧能听到窗外的风声,时瑾牵着她,手很凉,她握紧了,摩挲了两下:“外面很冷,你多穿一点。”

时瑾把她外套的拉链拉好:“我抱着你,不冷。”

他带她回了家,不愿意她见着生离死别,不愿意她目睹生老病死。

十二月十五号,谈家在江北殡仪馆办丧礼。

灵堂上,黑白的照片里,女孩子顾盼浅笑,桌上放着祭奠品,还有白菊和马蹄莲,灵堂前,杨女士坐在地上,精神恍惚,声音哭哑了,却依旧喃喃不休。

“莞兮。”

“莞兮。”

杨女士穿一身黑,两鬓都白了,目光空洞地看着照片:“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让妈妈怎么活。”

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殷红干涩,杨女士喃着喃着,又开始哭:“莞兮,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

“妈妈这就跟你去。”

“妈妈也不活了。”

哭声骤然停歇,只见杨女士站起来,朝着墙面撞去,这时,有人拉住了她,踉跄地摔在地上。

她哭得声嘶力竭,昏厥过去。

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都没有说话,屋子里放了很多花,焚了香,味道很重,一进去便让人觉得压抑。

门口,放了两排花圈,殡仪馆的司仪站在一旁,问停留在门口的人:“你是来吊唁的吗?”大概常年从事殡仪工作,女人语气公式化,“白菊花在那里。”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孩,穿一身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墨宝。”

是谈西尧,从里面走出来,红着眼眶看门口的人:“墨宝。”

谈墨宝没有应,走过去,拿了一朵白菊,放在灵堂前,弯腰点了一炷香,然后跪在蒲团上,拜了三下,起身,她看着照片,须臾后,转身离开。

谈西尧追上去,老态龙钟,弯着腰,声音哽咽:“墨宝,你留下来吧,这是你姐姐。”

谈墨宝回头,像所有前来吊唁的宾客一样,鞠了一躬:“谈先生,节哀。”

谈西尧眼睛立马湿润了:“墨宝……”

她没再说什么,离开了,把哭声扔在了后面,越走越快,走到没人的地方,蹲下来,低头红了眼。

晚上,谢家的九弟子家办喜宴,谢荡代谢大师去送了份礼,因为开了车去,没喝酒,九点多,开着他那辆骚包的法拉利,把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送回去。

丫的,劳累命!

把最后一个送走,他靠边停车,歇了会儿,拨了谢大师的电话,好生发了一顿牢骚。

这个点,路上行人不多,天桥下卖艺的街头艺人还没收摊,贴膜的小摊也没走,江边的风很大。

桥下,缩了个人影,来来往往的车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谈墨宝。”

谢荡戴了个口罩,站在外面叫了一声,那一坨蹲着,没反应,他走进去一点,没好气:“谈墨宝!”

天桥下蹲着的那一坨回头了。

车灯刚好打过来,光线照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谢荡这下瞧真切了:“真的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梦游呢,你脑子有——”‘坑’字还没说出来,车灯一晃,照进她一双泪汪汪的眼睛里,他着实愣了一下,“哭了?”

见惯了她上天入地插科打诨的模样,还以为这姑娘是钢筋混凝土打的呢,原来也是水做的。

谈墨宝抹了一把眼睛,梗着脖子说:“没哭,风吹的。”

声音哽咽,是哭了。

这泪眼汪汪的样子,倒叫人不习惯,谢荡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回去吧,别再在喝西北风。”

她听了,站起来,可能是蹲久了,脚麻,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扭头:“荡哥,去喝酒吧。”

看她这可怜相……

谢荡带她去了一家清吧,地段不好找,不过,那家清吧酒水好,消费高,装修附庸风雅,去那找乐子的多数都是熟客,还是非富即贵的熟客。

他开了车来,没喝酒,就瞧着谈墨宝牛饮,几千一杯的洋酒,让她喝出了一种白开水的架势。

不到十五分钟,一排空杯子。

这会儿,那厮已经开始摇头晃脑了,谢荡把她面前的酒杯按住了:“行了,别喝了。”

她抬头,冲他咧嘴笑了一下,站起来,拿了远处的一杯,一口干了,坐回去,眯着氤氲的一双眼,靠在卡座上:“前几天,一个我很讨厌的人去世了。”

谢荡扔了颗蚕豆进嘴里:“那你哭什么?”不是该幸灾乐祸吗?

“我以为会很痛快,很解气的,可见了鬼了,有点难过。”她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她也挺坏的,怎么才活了二十五岁?”

她是真的讨厌谈莞兮,也是真的心头发堵,人就这么死了,她有点猝不及防。

说着,她又伸手去够桌上的酒杯。

谢荡把酒杯挪远:“得了,别灌了,醉了我可不管你。”

她捞了空,趴在座位扶手上不动了,呶呶不休地自己说自己的:“她挺可怜的,从一生下来就患了心脏病,她爸她妈都特别宝贝她,要什么给她什么,就是这样把人给惯坏了吧。”

谢荡不接她的话,让她说。

她杏眼迷蒙,似醉非醉,拖腔拖调地说着:“她跟吸血鬼似的,三天两头吸我的血,我可讨厌她了。”

“她长得漂亮,人也聪明,还有做生意的头脑,就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她咧嘴,笑了笑。

“我知道后别提多高兴了,我这么讨厌的人,终于有人能挫挫她锐气,让她也尝尝不被待见的滋味。”

嘴角的笑没了,她眨了眨眼皮,有点泛红了。

“她有心脏病,应该是不能大喜大悲的,不过我好几次看见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活不久。”

“她对我总是不冷不热,没一句好话,讨厌得不得了,我以前恶毒地诅咒过她很多次,现在诅咒灵验了,她终于死了。”

谢荡听得稀里糊涂,不知道她在说谁,看了一眼时间,晃着腿踢了踢对面的桌脚:“说够了就回去,老子晚上还有事。”

她没动,还懒洋洋地瘫坐着,突然来了句:“那个死了的人,是我血缘上的亲姐姐。”眼皮耷拉了两下,抬起来,酒吧的镭射灯照进去,泪眼婆娑,“她跟我一样,也是熊猫血,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跟我流一样血的人。”

谢荡安静了。

然后,谈墨宝也安静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说,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扔了一地酒瓶子之后,就坐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唱歌,唱姜九笙的歌,明明是欢快的节奏,她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了。

到底是一条人命,突然没了……

晚上十点多,宋静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才刚躺下,闭眼不到十分钟,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不接,手机就不厌其烦地一直响。

这个点,除了那个祖宗,不会有人打过来。

宋静深吸一口气,接了,没压住火气:“大晚上的不睡觉,梦游啊!”

谢荡言简意赅:“你过来一趟。”

你祖宗!

宋静翻了个白眼:“你又闯什么祸了?”

谢荡大爷似的语气:“不是我。”

她刚想问是谁,那边就传来一阵歌声。

“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唱得是歇斯底里,就是没一个字在调上,大晚上的,挺渗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是个女人!

宋静立马从床上爬起来:“鬼哭狼嚎的是谁啊?”

“江北后援会副会长。”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荡在那边催:“你快过来把人弄走,再不来,我耳朵都要被她荼毒得失聪了。”

这时,又是一段声嘶力竭的歌声。

“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

哭腔一转,唱腔欢乐了。

“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起快乐的小伙伴……”

谢荡:“……”丫的,吵死了!

他脱了外套,盖谈墨宝脑袋上了,她老实了,窝在卡座里睡觉,他这才耳根清净了。

约摸半个多小时,谢荡估摸着宋静快到了,把睡死的人喊醒。睡了一觉,谈墨宝酒醒了几分,也不闹了,乖乖跟着谢荡走,脚步晃晃悠悠,胜在安静听话,他停下,她也停下。

纹了花臂的男人迎面撞了谢荡一下,也没道歉,进了一间包厢,顺手带上门,咔哒一声,门锁回弹,没有关上。

谢荡回头瞥了一眼。

“大小姐。”

男人的声音,像伤了嗓子,硬生生地扯出喉咙。

门开了一条缝,能看见男人魁梧的后背,还有沙发上女人交叠放着的一双长腿,脚下是红se 的高跟鞋。

“东西送过去了吗?”

字正腔圆,很好听的女声。

男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已经送到秦明立手上了。”

女人笑了一声,白皙的手摇晃着红酒杯:“该收网了。”

门外,谢荡靠着墙。

谈墨宝伸手扯他的衣角:“荡哥,我——”

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她酒没全醒,有点懵,不动了,也不吱声了,老老实实地站着。

谢荡往门口挪了一点,继续听。

又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宋静的电话才打过来,谢荡已经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没耐心了:“怎么这么久?”

副驾驶上,谈墨宝睡得天昏地暗。

他是公众人物,又不能送她去酒店,只能指着宋静来收尾。

“沧宁路出了事故,堵着了,你在哪呢?”

“听酒轩后面的巷子里。”因为怕有狗仔跟拍,谢荡还特地选了个偏僻的地,他抓了一把小卷毛,有点炸了,“你赶紧的,老子快要冻死了。”

宋静磨了磨后槽牙:“等着。”这个冤家!

挂了电话,谢荡打了个哆嗦。

深巷里,夜深人静,远处有犬吠,路边稀稀拉拉地停了几辆车,周边一个人都没有,路灯坏了,一会儿暗一会儿亮的。

忽然,车身微微一晃。

“咣。”

“咣。”

“咣。”

连续三声,响声很大,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车尾。

谢荡摇下车窗,喊了声:“谁啊?”

没有人应答,巷子里传来回声,远处狗叫声更凶了。

他下了车,走到车尾,见地上有三块砖,他的车被砸出了三个印。

谁他妈砸他的爱车!

他往前走了一段路,抬头看墙院那头,巷子口里,突然有车灯打过来,他转身,强烈的光刺进眼睛里。

对面,黑se 车身,急速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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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会很晚,不用等了,明早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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