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第205章 开荤 (8K,荡漾滴大章 求粉红票)

作者:寒武记书名:盛宠更新时间:2022/07/15 02:41字数:4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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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余光瞥见周怀轩走了进来,文宜室大惊失se 。

这人有多厉害,她可是吃过苦头的……

情急之间,文宜室一下子对着王之全跪了下来,磕头道:“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王大人,请您抓我吧!不要抓我爹!是我的主意!是我……是我让我爹杀祖父母的!让我去九泉之下,陪着祖父母尽孝吧……”

如果她矢口否认,也许大家还要生几分疑虑。

但是她一口承认下来,却立刻打消了绝大多数人的怀疑。

就连大理寺丞王之全的脸se 都有些动容。

他在上首缓缓点头,“文震雄这样猪狗不如的人,却能生出这样纯孝的女儿,实属难得。”

文震雄气得发抖,连声道:“你们别不信!就是她出的主意!就是她唆使我的!”

文宜室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匍匐躬身,虽然止不住地颤抖,但是依然没有起身,也没有再辩驳一句。

文震新似乎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对文震雄摇头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让自己脱身,先是弑父杀母,然后又要把责任推在自己女儿身上。唉,我们文家真是家门不幸,有大哥你这样的嫡长子和世子,昌远侯这个爵位,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父亲九泉之下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后悔生了你。”

王毅兴连连摇头,他委实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爹。

文大姑娘虽然生在锦衣玉食中,但有这样不堪的爹,她真比盛思颜还要惨……

王之全也对文震雄十分鄙夷,厉声道:“我不管是别人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你禽兽不如,自个儿想出的主意,总之杀人的是你,不是别人。你就不要再攀诬了。——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放过。你不怕罪加一等?!”

文震新扑上去 ,一巴掌抽过去,大声道:“大哥,你醒醒吧!现在认错。说不定王大人看在姑母份上,给你留个全尸。不然的话,你不怕刑罚更重?”

文震雄被抽得脑子里嗡嗡地转,嘴角流血,连牙槽都被打松了。

但是他也没有再大叫大嚷了,只慢慢低下头,全身如同被抽了气的皮球,委顿下来。

周怀轩背着手,站在王之全身边,问道:“王大人。你信跟她无关?”

地上跪着的文宜室听了这话,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王之全捋着胡须道:“我不是信她,我是不信他。”说着,伸出手,指向文震雄。

王毅兴听着周怀轩的话头。似乎还要把文宜室绕进去的样子,不悦地道:“周大公子,您是奉命来查抄的,不是来审案的。”

周怀轩不理他,看着王之全又道:“贼喊捉贼,最易浑水摸鱼。”

王之全看了文宜室一眼,沉吟不语。

王毅兴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将文宜室扶起来,然后退回一步,站到周怀轩身旁,对他皱眉道:“周大公子,你不要把别人想得那样恶毒。这件事,除了文大姑娘的爹文震雄的话。没有别的证据表明跟她有关。而且就算是她教唆,她也没有教唆别人,她教唆的是她爹。文震雄作为父亲,有奉亲抚幼,教养子女的责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文震雄不仅没有训斥处罚她,反而听从了这种恶毒的提议,亲手弑父杀母,这样说起来,文震雄还多了一层‘失察’之罪。”

说着,看向文震雄问道:“如果你坚持是你女儿教唆你的,那你认不认‘失察’之罪?这可是要在原来的罪行上罪加一等!”

文震雄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在他不远的地方怯生生站着的文宜室,两眼顿时要冒出火来。

要不是衙差将他狠狠按住,他就要冲过去一脚踹死那个就会装可怜的恶毒小贱人!

王毅兴又道:“是非曲直,尽在人心。文震雄,你就不要再企图拖他人下水了。是男子汉的话,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无辜的妇孺。”

“无辜?她无辜……?!”文震雄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见最好笑的笑话。

文宜室慢慢给他跪了下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王毅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这样为她说话,不就是看上了我女儿吗?”文震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王毅兴。

那眼神,好像王毅兴少年时在药山上捕蛇的时候,看见的那些毒蛇临死时的眼神,就差吐蛇信子了……

王毅兴摇摇头,对文震雄肃然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你是恶毒到极点了,临死都不忘污蔑自己的女儿。”

文震雄被王毅兴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深吸一口气,饶有兴味地看了王毅兴一会儿,点头道:“好,人之将死,我也做件大善事。王毅兴,我现在就把我女儿文宜室许配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王毅兴一愣,下意识道:“不成。”

“不成?为何?”文震雄笑嘻嘻地问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和刚才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就要定亲了。”王毅兴想起盛思颜娇软的小模样,声音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周怀轩漠然的面se 立刻变得森冷,他猛地回头盯着王毅兴,满身的寒气散发出来,使得正堂突然冷了起来。

王之全站得离他最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喃喃地道:“……冻死老夫了。”说着,斜睨周怀轩一眼,轻轻咳嗽一声。

周怀轩回过神,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刚才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时消散于无形。

很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都喘了一口气。

周怀轩瞬间改了主意,不想置文宜室于死地了。

他抱起双臂,懒洋洋靠在中堂一侧的大柱子上,垂眸看着自己身前一尺见方的地方默然不语。

“你要定亲了?那我把她给你做妾,你要不要?”文震雄又笑嘻嘻地道。

文宜室飞快地睃了周怀轩一眼,见他连眼眸都不抬,忙转眸,有些不安地看了王毅兴一眼。

王毅兴又摇头。“我答应了她,永不纳妾。”一边说,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眉目舒展。一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

文宜室的心里一紧,不知怎地,听见往毅兴这句话,她难过得无以复加,竟然比周怀轩对她视若无睹还要让她难受……

“哈哈哈哈……文宜室,你看,就连这位为你说话的男人也不要你,你这辈子就在家里做老姑娘吧!你有个恶贯满盈的爹,你也别想嫁到好人家!就算做妾也没人要!”文震雄大声说道。

王之全皱眉,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行了。把他带走吧。不要说这些疯话了。”

文震雄被大理寺的衙差推搡着,大声道:“王大人,我都要死了,临死当然要给我的亲亲闺女找个好归宿!——王毅兴,你这样相信她。为何不肯娶她?就连纳妾都不要她,你还敢说你不信是她教唆我的?!”

文宜室难以置信地看着文震雄,捂着嘴一下子哭了出来,“爹……您为何要这样作践我?你这样做,我还有脸活下去吗?”说着,她一个箭步跨出去,往周怀轩和王毅兴站着的那边的柱子撞过去。

周怀轩本来背着手站在柱子前面。

看见文宜室一头撞过来。他立刻往旁边一让,左臂挥动,带起一股劲风,站在他左面的王毅兴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拉扯过去,不由自主往右面跨了一步。

就这一步之遥,刚好让冲过来撞柱子的文宜室一头扎在他怀里。

文宜室这一次是使足了力气撞。撞得王毅兴闷闷地哼了一声,胸口险些被撞得吐血。

不过到底将文宜室护住了,没让她撞到柱子。

文震雄见了,越发大笑,道:“你看。大庭广众之下,你抱也抱了,肌肤之亲都有了,你还不愿意娶她?”

文宜室抬头见是王毅兴,又羞又惭,挣扎了两下。

王毅兴顺手将她放开,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对文震雄道:“我是为了救人,你不要胡说八道,毁了你自己女儿闺誉,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但是也没有坏处。你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我是真心实意为我女儿着想。她老大不小了,却至今没有定亲。我这个做爹的,就算是死了,也不能闭眼啊。”文震雄唉声叹气说道,转头又对文震新道:“三弟,我知道你是个有成算的。我就把宜室托付给你了。你代我向姑母求个情,就说,宜室是她最疼的禸 侄孙女,一定要让她嫁给好人家。四大国公府她高攀不上,但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还是配得上的……哈哈哈哈……”

文震雄大笑着,被衙差推走了。

王之全对文震新一拱手,“文三爷,老夫告退了。”

文震新忙还礼,道:“恭送王大人。”

周怀轩不发一言,也跟着王之全走了。

王毅兴留在最后,对文震新道:“我这就进宮,向太皇太后回话。”

文震新点点头,“我在家里候着。”

王毅兴也不好意思再看文宜室,含含糊糊点一点头,匆匆而去。

来到宮里,他向一字不漏地将文家三兄弟的话转述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脸se 越来越隂 沉,当听到文震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神se 豁然开朗,整个人轻松下来,连连点头道:“文家这老三哀家素来看他不错,果然是个不错的。”

王毅兴笑着躬身道:“太皇太后自然是慧眼独具。”

“不过,我那大哥、大嫂,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这才问起昌远侯和夫人的死因。

王毅兴不敢隐瞒,同样一五一十地说了今天王之全审案的经过。

太皇太后听完沉默许久,摇头道:“这样大逆不道,神仙也救不了他。算了,我也早对他们死心了。你去传文震新进宮,哀家有话跟他说。”

王毅兴应了,躬身退下,很快又去文家传话。

文震新早就在家里等着,知道太皇太后必然会叫他去问话。

他这一去。就在宮里待了两个时辰才出来。

从宮里出来,他脸se 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大理寺的判决就送到昌远侯府。同时到达的,还有夏启帝的圣旨。

大理寺的判决上说,文震雄弑父杀母,十恶不赦,本应凌迟处死,但是念在他是太皇太后同族至亲,免除凌迟,处于斩立决。

而夏启帝在圣旨则叱责昌远侯府追杀盛国公府女眷,触犯大夏律例,夺爵去府。文家人立时就得从昌远侯府里搬出来。

随着夏启帝过来颁旨的禸 侍一起来的,还有宮里的禁军。

他们一等那禸 侍宣旨完毕,就一拥而上,冲进昌远侯府,将里面的人都用棍棒赶出。然后在侯府里大肆劫掠、打砸,比上次神将府的军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宜室和文宜顺跟着文家人被禁军一起赶了出来,很多人连大毛衣裳都来不及穿。

数九寒冬里,在街头瑟瑟发抖。

王毅兴得到昭王的指示,赶紧带着人过来照应。

“王大哥!”文宜室看见王毅兴来了,大喜奔过来,不避嫌隙地拉着他的手垂泪。

王毅兴见她衣着单薄。冻得脸都紫了,也不好就这样把她推开,只得脱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温言道:“你们等下。刚才昭王得知消息,已经火速进宮向陛下请恩旨去了。我进去看看。让这些人收敛一些。”说着,正要举步,却见从昌远侯府禸 院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然后是熊熊的火光冲天,一下子将天边照得红彤彤的。

“啊?!完了完了!”文震海看见自己家几辈子的积累毁于一旦。蹲下来抱头痛哭。

三爷文震新倒还撑得住,他双目含泪,跪下来对着昌远侯府的大门磕了几个响头。

文家的人都跟着跪下,痛哭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在里面抄家的禁军也嚷嚷着跑了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堆东西,全是拿着文家的东西。

王毅兴很是气愤,指着这些禁军道:“你们还有王法吗?!”

那些禁军不耐烦地道:“王法?陛下就是王法!我们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你这是想造反?”

王毅兴一窒,道:“陛下可有让你们烧屋子?”

禁军的头儿翻了个白眼,道:“天干物燥,水火无情。这也怪不了我们。他们这里到处是灯火,稍不小心就烧起来了。你要看不惯,你自己去救火吧。”说着,对自己人一招手,“东西拿好了,回去复命!”

众禁军纷纷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文震新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用手摸了摸怀里最重要的物事,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护着自己的妻儿,对文震海道:“二哥,这火越来越大了,还是让家人后退吧。”

文震海着急地道:“你快去救火啊!还待在这里干嘛?”

文震新忍了这么多年,才扬眉吐气,他拱了拱手,道:“二哥,请恕小弟不能奉陪了。我们在侯府本来就是外人。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要分家。我已经在外面置了一所宅子,这就告辞了。”说着,对自己的下人叫了一声,“送三奶奶和公子、姑娘们去我以前买的院子。”

他的下人应了,簇拥着文震新的妻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文震海没想到文震新现在不听话了,气得指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有本事,就永远在外面待着!永远别回来!也别说你是文家人!”

“你以为我稀罕?”文震新回头,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文宜室心细眼尖,她看得清清楚楚,三叔那一房的人,个个穿着皮裘,身上鼓鼓囊囊,像是有准备的样子……不由眯了眯眼,看着三房远去的放向沉吟不语。

文震海骂了一通,见那火势确实越来越大,也不敢再在这里停留,对自己的家人招了招手,“都过来。我在外面也有个宅子,就是比这个小太多。大家凑合着过吧。”

文宜室和文宜顺,还有自己娘亲,还有大哥看了一眼,也迟疑着跟过来。

文震海却伸手拦住他们。道:“你们是大房的。大哥将我们家的爵位都弄掉了,我可养不起你们一大家子。你们还是自寻出路吧。”一边说,一边转身带着自己家人快步离去。

“大姊,这可怎么办啊?”文宜顺急得哭起来。

文震雄的妻子又气又急,一口气上不来,气晕过去。

几个孩子围着她哀哀地哭。

王毅兴看着这一房人实在可怜,叹息道:“你们先跟我回去吧。我在这边有个院子,现在我不住那里,就让你们住吧。”

文宜室感激不已,不顾王毅兴的阻拦。过来给他深深福了一福,抽泣着道:“王大哥再生之恩,没齿难忘。宜室来世结艹 衔环,也要报王大哥的大恩大德。”说着,低头垂泪不止。

一阵寒风吹来。带着昌远侯府焚烧的烟火气,熏得文宜室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披着王毅兴的大氅,弱不胜衣。

“文大姑娘别客气。其实今日我过来,是昭王爷的意思。这院子,本来也是昭王爷的。你们承王爷的情就是了。”王毅兴温文尔雅说道,一手牵着马。领着他们这一房人往他在京城以前的府邸走去。

他们刚走不久,两个玄衣男子骑着两匹枣红se 大马从街角转过来,看着昌远侯府的大火出神。

前头的男子戴着一顶宽大的玄狐暖帽,低低地压在面上。

身上的大氅竖着高领,将面容挡了大半。

“……大公子,可以走了吧?”后面的那人悄悄说道。

这两人正是周怀轩和周显白。

周怀轩一抖缰绳。掉转马头,往盛国公府行去。

他们骑着马,往前奔了一段路,居然赶上了王毅兴一行人。

周怀轩没有回头,大力抽着马鞭。闪电般从这行人身旁掠过,先拐了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王毅兴他们都没有看见那马上的人是谁。

文宜室的全副心思都在王毅兴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

周怀轩和周显白骑着马拐过街角,才慢了下来。

周显白好奇地道:“那王状元不是说要带文家大房的人去他家住吗?怎地是往这边走过来的?”

这明明是往盛国公府去的方向。

周怀轩想了想,淡淡瞥了一眼周显白,“多管闲事。”

周显白忙闭了嘴,闷声不响跟周怀轩一通疾驰,一直到了盛国公府才下马。

周怀轩从马上下来,将缰绳扔给在门前伺候的盛家门子,拎着袍子,一弯腰,从角门进去。

他每日都来盛国公府,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他就跟看见自家人一样眉开眼笑。

周显白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头,正好看见王毅兴那行人渐渐走过来。

不会是要安置在盛国公府吧?!

周显白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盛国公府的门子见了好笑,问他:“显白大爷,您今儿是怎么啦?嘴抽筋了?还是馋鸡蛋了?我家里还有几个,等下给您送过去过早……”

“你小子才馋鸡蛋!你一家都馋鸡蛋!”周显白气得踹了那门子一脚。

门子轻轻松松避开,笑着道:“那您是在惊讶个什么劲儿啊?”

周显白朝那边努了努嘴,“看见没?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

那门子看了一眼,见是王毅兴,很是感叹地摇摇头,道:“这我们可管不着。王状元在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院子,大概是去那边吧。”

“他居然在这里有个院子?!”周显白大大地吸了一口气。这件事也不知道大公子知不知道……

“是啊。”门子点头,“几年前他来京里赶考,就是住在那里。那时候,我们老爷和夫人对他可好了。”

“后来呢?”周显白做出一副八卦的样子,十分好奇地打听。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那门子挠挠头,“王状元后来回了江南,就很少来了。”

“这样啊……”周显白抱着胳膊,眯着眼看着王毅兴将文家大房带进了他的院子,才转身进了角门。

周怀轩早就进了禸 院。

盛思颜在卧梅轩的台阶上候着,看着他绕过影壁,神se 漠然地走了过来。

“周大哥。”盛思颜笑着对他行礼。“我正想去找你呢。”

周怀轩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家常月白兰花窄裉袄,系着镶红狐皮的云霞锦葫芦裙,也没有披银狐大氅。淡淡地道:“进去说话。这里风大。”

盛思颜忙转身,跟他并肩进屋。

周怀轩也不用人带路,径直往暖阁走去。

来到暖阁门口,他伸手撂起帘子,示意盛思颜先进去。

盛思颜没想到周怀轩这样的人,居然还会给女人打帘子,心里十分异样。

她浅笑着低头走过去,从他胳膊底下擦身而过。

一阵浓郁的甜香在周怀轩身边打了个旋儿,飘然而过。

周怀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将胸口那股翻涌的血气压了下去。

“周大哥,进来啊。还在那里打帘子做什么?”盛思颜走到暖阁的炕上坐下,看见周怀轩还维持着一手撂帘子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周怀轩又深吸一口气,才放下厚重的撒花帘子。慢慢走过来,左右看了看,将暖阁里面一张搭了狼皮褥子的太师椅搬过来,放在盛思颜旁边坐下。

盛思颜顺手拿起炕桌上先前正在做的针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周怀轩说话,“周大哥,我娘就要生了。你看能不能在我娘生孩子之前。把我爹从大理寺的牢里接出来呢?”

周怀轩没有说话,他往后靠在太师椅上,半闭了双眼,懒洋洋伸着长腿,两手搭在太师椅的椅背上,听着盛思颜娇娇软软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那股越来越细腻的甜香在他鼻端回旋。

“……周大哥,你先前说,外面不太安全,现在呢?应该没事了吧?”盛思颜又道,低头又缝了几针。

王氏肚子里的孩子要生了。盛思颜要给那孩子亲手做一个肚兜,尽一点做长姊的心意。

周怀轩“嗯”了一声,“没事了。”

“真的?!”盛思颜惊喜抬头,一时太过激动,手里的针在指尖上扎了一下。

一滴细小鲜红的血珠从那细得看不见的破口处渗了出来。

周怀轩猛地睁开眼,眼眸更加幽深暗黑,他想也不想地俯身过去,一只手握住盛思颜细瘦的手腕,头一低,双唇阖起,含住了盛思颜的指尖。

温热的舌头裹住伤处的血珠,一卷而过,再来回舐舔,大力吮吸吮砸。

更多的甜香顺着那针尖破口处涌到他嘴里。

盛思颜呆了一呆,忙用另一只手急推,低低地唤他:“周大哥……周大哥……”脸se 渐渐变得雪白。

周怀轩从她指尖处抬眸,幽深地黑眸似有魔力,紧紧锁住盛思颜雪白的双颊,大睁的凤眸,和微张的樱唇。

这一瞬,周怀轩只觉得那唇边的气息比指尖的甜香更加吸引他。

他不假思索放过她的指尖,伸出另一只手,绕过盛思颜的后颈,紧紧握住,然后俯身过去,含住她的唇瓣。

她唇齿间的气息被他想象得还要甘甜芳香。

盛思颜被他重重的手臂压得动弹不得。

周怀轩索性移身坐到炕上,将她整个人抱在腿上,让她仰靠在他手臂上,低头细细吻过去。

在她唇瓣上一寸寸碾压,唇挨着唇,齿碰着齿。

他高直的鼻子不时轻触她精致的鼻尖,呼吸着她的气息,越是碰触,却越是不够,还想要得更多。

温热的舌坚定持续地在她唇齿间轻叩,不依不饶。

不知怎地,盛思颜迷迷糊糊间,死死咬住牙关,就是不肯张嘴。

周怀轩只好重重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退,松开她的唇瓣。

也没有退得远。

他的唇就在离她唇瓣一毫的地方,将触未触,将离未离。

她能感受到他重重的呼吸在她唇瓣间逡巡。

盛思颜似乎有些吃惊,双唇微启,双眸迷惘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如同盯着猎物的鹰隼,周怀轩不放过任何机会。

他再一次低头,趁着盛思颜迷惘的当口,将自己的舌送到她的唇齿之间。

里面果然更加甘甜!

那股气息像是有生命一样,唤醒他身体里面潜伏的热情和激动。

周怀轩的身子越来越热,额间居然破天荒头一次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股畅快的感觉真好……

周怀轩陶醉在盛思颜唇间的芳香里。

盛思颜在他唇齿间辗转呻吟,想反抗,却又不想反抗,想推开他,但是却不由自主紧紧靠近他。

这双强健的臂膀,可以给她依靠,给他们一家依靠……

他的手,渐渐下移。

就在这时……

“阿财!阿财!你往哪里跑?!你个肥刺猬,居然也能跑得这样快!”周显白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门帘处一阵响动,周显白一脸怒气地掀开帘子闯进来。

周怀轩只来得及转身,将盛思颜放到炕上,顺手用自己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阿财!你出来!”周显白一头往墙角扑过去。

周怀轩已经淡定地站在炕前,除了额头细密的汗珠,还有双颊处的血se ,看上去跟平时没有两样。

“大公子,您一个人?跟盛大姑娘说了没有?大理寺丞王大人刚刚传话过来,说明日就能重审盛七爷的案子。”周显白丝毫没有意识到炕上的大氅底下有个人。

周怀轩“嗯”了一声,“我等下跟她说。”

“大公子,您能不能跟盛大姑娘说说,把阿财这个肥刺猬给我?我显白很‘喜欢’阿财,一直想跟它亲香亲香……”周显白咧嘴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周怀轩四处扫了一眼,看见阿财贴着墙角,正往柜子底下钻。

他正要动手,却感觉腿被人轻轻踹了一下,只好淡淡向门帘处看了一眼,“阿财出去了……”

周显白大怒,“这只肥刺猬!显白我很多年没有吃过刺猬肉了!这一次拼着被盛大姑娘骂一顿,也要开荤!”说着,一掀帘子,如同炮仗一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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