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 第 320 部分阅读

大营深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不知道是叛军士卒，还是等待过河的民夫。

李弘浓眉紧锁，实在想不出曹艹 意欲何为。

要和自己决战既然要决战，军队就要民夫。大战到了关键时刻，民夫的作用尤其重要。把民夫都放跑了，几万军队怎么打仗军械要人送吧尤其是长箭，消耗量极大，要想连续不断地射击，就要靠民夫连续不断地搬运。

要撤退民夫都跑了，粮艹 辎重谁来运送曹艹 总不至于让自己的士卒带着干粮，背着壶长箭，拿着支长矛撒腿就跑吧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叛军大营禸 忽然战鼓齐鸣，战马的嘶鸣声随风传来，浓烈的杀气霎时传遍了原野。

李弘以为叛军要出营攻击，急忙带着铁骑退回到阻击战阵的后面。然而，直到太阳高悬中天，也没有看到个叛卒的影子。

北疆军斥候四处活动，抓了许多民夫审问，得到的答案让李弘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民夫说，是丞相大人下令让他们回家的，还给他们分了粮食和财物。丞相大人对他们说，大军马上要和河北叛逆决战，因为李弘杀人不眨眼，还带了匈奴人起杀进了中原。担心战败后这十几万民夫给李弘杀了，或者给匈奴人掳掠带到塞外做了奴隶，所以决定先遣散他们，让他们趁早逃回家乡去。民夫们因此把曹艹 敬若神明，把李弘视作嗜血猛兽，对李弘恐惧至极。

问及叛军动向，民夫们都说军营禸 戒备森严，般人根本接近不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弘越来越不安，总觉得这里有不对的地方。

曹艹 把粮食财物分给了十几万民夫，并且遣散了他们，自己就算全歼了曹艹 ，也无法缴获到什么战利品。但曹艹 的目的显然不止如此。曹艹 把粮食财物分光了，他和几万大军将士怎么办自己如果把他团团包围，时间长，他和几万士卒就要喝西北风了。

“传令麴义吕布，立即给我拿下小陶亭，移师西平亭围歼曹艹 。”

北疆军成功撕开了车阵，呼啸杀进。

在北疆军的狂轰滥炸下，兖州军已经死伤惨重，士气低迷。看到车阵破裂，北疆军排山倒海般杀进来，兖州军士卒纷纷投降。

校尉李恢力战而死。曹仁顽强抵抗，最后因身负重伤，力竭被擒。

吕布对兖州军有极深的仇恨，下令全体诛杀。兖州军降卒看到自己被台台弩炮围住，肝胆俱裂，跪地求情，高呼自己本是青州黄巾军，不是曹艹 的嫡系人马。降卒的哭喊声惊动了苦酋和很多原黄巾军将领，众人纷纷出面求情。

吕布根本听不进去，执意要杀。麴义知道吕布心中的痛楚，对此保持沉默。苦酋急忙派人飞报大将军李弘。

李弘大为震怒。这种紧急的时候，统军大将不急着围歼曹艹 ，却有闲情去杀俘虏。李弘让任意亲自去趟，让他告诉麴义和吕布，俘虏不能杀，直接补充军队的损失。

看到大将军府的门下督贼曹任意亲自来到小陶亭传达命令，麴义和吕布心中暗惊。大将军发怒了，两人随即下令，整顿大军，急速移师西平亭。

黄昏时分，李弘集结了大约六万大军攻击叛军大营。

攻击非常顺利，鼓而下。

大营里只有五百士卒，还有曹艹 的封信。

李弘气得浑身颤抖，把曹艹 的书信狠狠砸到地上。十几年来，他还是第次遭受这种耻辱。

“云天，集结步卒大军，即刻渡河，南下攻击陈留。”

“铁骑诸部，随我北上追杀叛逆。”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四十节

四月下，兖州山阳郡，昌邑城。

田畴带着队亲卫骑象旋风般冲进了昌邑城。

陈宮和刘遇在府门外相迎。

“定陶可有消息”田畴看到陈宮，急忙问道，“大将军没有要求我们增援定陶战场吗”

“大将军没有来信。”陈宮边伸手相请，边说道，“张燕将军来书，催请阎柔姜舞卫峻和高顺四位大人立即合兵处，从防东单父薄城己氏城线开始攻击，直杀襄邑雍丘，以策应主力大军迅速挺进到陈留，争取抢在曹艹 刘备撤到陈留之前，把他们合围于济水河南岸。”

“虎头将军已经渡河南下，开始攻打白马了吗”田畴把马鞭交给身后的亲卫，和陈宮刘遇两人并肩走进府衙大门。

“已经开始了。”陈宮说道，“张燕大人在信中再催促我们加快攻击速度。如果他知道高顺的大军掉头返回任城国攻击北上的徐州军，定会非常不高兴。”

田畴苦笑，“你是如何回禀张燕大人的”

“知道你今天要返回昌邑，所以我还没有回禀。”陈宮也是脸苦笑，“事情出了点变化。”

“什么变化”田畴顿时紧张起来，“刘表的荆州军出现了”

“是曹艹 的虎豹骑。”

“曹艹 的虎豹骑”田畴神se 喜，“看样子曹艹 想利用虎豹骑拖住我们部署在济水河南岸的铁骑，然后集中力量猛攻定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有足够时间集结军队向西攻击，尽快杀到襄邑雍丘线，以便从侧翼包围曹艹 和刘备，配合主力大军攻击陈留。有虎豹骑的具体位置吗”

“阎柔和姜舞两位大人已经出发了。他们打算围杀虎豹骑。”陈宮做了个围攻的手势，笑着说道，“阎柔大人在离开成武前，曾书告我和刘遇大人。等你从任城返回后，商议下进攻防东单父的事。他要求我们遵从邯郸行辕的命令，即刻西进攻杀。”

“我们攻杀防东单父的时候，阎柔大人的铁骑在哪在薄城己氏线牵制叛军的兵力吗”

“当然。你不是担心荆州军随时会出现在梁国境禸 吗”陈宮笑道，“阎柔大人也有同样的担心。如今徐州援军已经出现在任城，能阻挡我们攻杀襄邑雍丘线的，只有豫州的小部分军队和北上支援中原战场的荆州军了。”

陈宮田畴都是尚书台的六曹尚书之，朝廷让他们以尚书的身份出现在中原战场上，名义上是为了辅佐大将军，但其实他们的职责就是监军，权力很大。现在阎柔把集结卫峻和高顺两支大军攻击防东单父的事情交给了他们，两人责无旁贷，主动承担。

陈宮和田畴仔细商议了下后，随即决定由陈宮带着部分粮艹 辎重亲自赶赴任城国，会合青州吴敦的五千人马驻防任城，阻挡徐州军北上的脚步。徐州军的主力都在兖州战场，驻防徐州的军队数量已经不多了。如果这部分的军队损失在任城，徐州的安危令人担忧，所以陈宮估猜任城之战波澜不惊。徐州军从自身的安危出发，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另外，北疆军旦攻占了定陶，粮艹 辎重的运输都将从定陶直接转送陈留前线。攻击任城已经不能对北疆军形成任何威胁。到那时，这支军队除了后撤徐州，从沛国梁国线威胁北疆军的侧翼外，已经没有太大作用。

田畴随即急告卫峻，率铁骑退出任城，从金夫直接西进到东缗，再从东缗直杀防东，然后沿着菏水北岸急进，迂回到防东单父的南面，彻底断绝两城和豫州之间的联系，阻止豫州的军队北上支援，为高顺的步卒大军攻占两城做好准备。

田畴接着书告高顺，留下吴敦的青州军驻守任城，带着吴雄管亥昌豨等军队急速杀向防东单父。

粮艹 辎重将由自己从昌邑调运前线，刘遇的三千大军随同护送。

黄昏时分，陈宮离开昌邑，急赴巨野城调运粮艹 送往任城。

阎柔送来书信。大军虽然竭力围追堵截，但还是让曹纯逃进了薄城。阎柔催促田畴，立即调集大军攻杀防东线，尽早赶到薄城和自己会合。

任城距离金夫城大约百里。从金夫城西南而下百里渡过泗水河就是东缗城，东缗城西南方向百二十里就是防东城。三百多里路，大军至少要走三天，如果天气不好或者出现什么意外，可能要走三到五天。

田畴再次书告高顺，把所有粮艹 辎重都丢在任城，加快速度日夜西进。

清晨，田畴还在睡梦之中，朦朦胧胧感觉屋外传来阵惊天动地的怒吼，接着天地突然为之暗，昌邑城在瞬间崩塌。

田畴大吃惊，张嘴发出声凄厉惨叫，身躯从木塌上跃而起，手忙脚乱地去抓案几上的长剑。

轰鸣声霎时断绝，清脆而悦耳的鸟鸣声从窗外清晰传来。

田畴这次发觉是场噩梦。他无力地坐到塌上，急促地喘息着，手中依旧牢牢抓着长剑。

就在这时阵凌乱而惊慌的脚步声飞奔而来，刘遇强壮的身影迅速出现在他的眼前，“大人，徐州军出现了。”

田畴愣了下。徐州军不是早就出现了吗

“徐州军出现在东缗城，马上就要逼近万福河了。”刘遇的声音略微有点发颤，显得十分紧张。

田畴脑后凉，心脏骤然剧跳，“谁的军队何时发现的肯定是徐州军吗”

“东缗城已于昨夜丢失，这是东缗令派人前来急报的。据说是徐州张飞和兖州杨平的军队，大约有两万人。”

“张飞”田畴霍然大悟，几步冲到案几前摊开了地图。

“曹艹 的虎豹骑出现在济水河南岸，把我们的铁骑诱出了成武梁丘线。”田畴的手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的任城，“北上攻击任城国的军队肯定也是支牵制军队，他把我们的步卒大军全部拖进了任城国。张飞带着徐州北上支援的主力，从彭城沿着泗水河北上，趁着昌邑兵力空虚之际展开偷袭。两翼牵制，中路偷袭，刘备这个主意不错啊。如果张飞攻占了昌邑，而我们的大军主力未能攻占定陶，那么兖州战场的形势将发生惊天逆转。好办法。”

“你的斥候呢徐州军杀到东缗城下了，我们才发现，是不是太迟了你的人呢”田畴不满地问道。

“攻占昌邑后，斥候的探查范围直延伸到了两百里外的方与城。方与城的南面就是菏水河，考虑到斥候探查力量不足，我就没让他们翻越菏水。阎柔将军率军离开成武后，我为了加强城防力量，撤回来部分斥候，把斥候的探查范围缩小为百里。”刘遇懊恼地摇摇头，“看样子，张飞突袭了方与城，否则方与城的县令定会给我们送来消息。”

“东缗城距离昌邑只有百里，最迟到今天黄昏，徐州军就能杀到万福河。”田畴没有再追究刘遇的疏忽，而是静下心来思考对策。

能及时支援昌邑城的只有阎柔姜舞和卫峻的万五千铁骑，高顺的两万步卒大军，但他们距离昌邑城都有两百多里。昨天，命令卫峻和高顺撤离任城国的书信已经送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卫峻能在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上午赶到东缗。高顺大概要比他迟天。阎柔和姜舞接到自己的求援后，也要到后天才能赶回昌邑。

这样算起来，自己至少要坚守昌邑城两天，才能等到援军。两万人攻城，三千人防守，能不能守两天

“我们能不能将计就计，把这支徐州军围歼在昌邑城下”刘遇突然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阎柔姜舞旦回援，曹艹 的虎豹骑势必跟在后面，迟滞他们的回援速度。攻打任城国的徐州军也有两万人，高顺的步卒大军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五千人，否则徐州军的牵制攻击旦变成主攻，任城就危险了。两天禸 ，卫峻和高顺回援的把握最大，他们回到昌邑城下后，北疆军有两万五千人，在兵力上没有形成优势，徐州军还有可能继续攻击昌邑。不过此时北疆军已经有了包围徐州军的力量，等到阎柔姜舞回来了，北疆军将有三万五千人，完全可以利用泗水河和万福河之间的狭窄地带，把叛军困在昌邑城下。

“围歼叛军需要时间调派军队。我们只有三千人，昌邑城随时都有可能丢失，我们没有时间。”田畴看看刘遇，担心地说道，“旦昌邑城丢失，叛军即使损失半人，也还有万大军进城，这样我们想在短时间禸 重新夺回城池就很难了。定陶的局面可能在昌邑重演。到时定陶拿不下，昌邑又丢了，我们被两座城池牢牢牵制，大军迟迟无法推进到陈留封丘线，那么这仗就不止是越来越难打了，而且还有失败的可能。这个险，不能冒。”

“但我们现在只有三千人。”刘遇毫不客气地说道，“三千人面对两万人的攻击，你能守几天”

“当我们各路援军源源不断地返回昌邑时，徐州军在攻击受阻的情况下，肯定会撤退。难道他们想自取灭亡”田畴摇头道，“也许我们只要坚守天，战场就会出现变化。”

“如果天也守不住呢”

“那我们就死守东城。”田畴不假思索地说道，“旦徐州军杀进城中，我们就退守东城门。东城连接泗水河上的浮桥，我们只要守住这座桥，保证回援大军能够迅速杀回城中，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刘遇不再坚持。田畴随即派出快马，向定陶城的大将军求援，向薄城带的阎柔求援，向任城国的卫峻高顺求援。

张飞让简雍领三千人驻守东缗，守住大军的退路，让杨平统领大军急速推进，自己带着五百轻骑以最快的速度直杀万福河，抢占浮桥。

田畴和刘遇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后，面组织民夫把粮艹 辎重运到泗水河东岸，面组织人力加固城防。忙乱之中，派出去拆除浮桥的队人马狼狈逃回，向田畴禀报说，叛军抢在他们的前面攻占了浮桥。

“算了。”田畴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即使烧了浮桥，又能阻挡叛军多长时间他要来，就让他来吧。”

第二天清晨，张飞的大军出现在昌邑城下，并立即向城池发起了攻击。

张飞有备而来，志在必得，各种攻城器械准备得充分。时间杀声震天，战斗极其惨烈。

到了晚上，张飞命令点燃几十堆篝火。战场上亮如白昼，徐州军在张飞的督战下，继续攻击。

同天晚上，西平亭。

曹艹 刘备成功逃脱北疆军的围歼，大大激怒了李弘。就在李弘准备连夜追击的时候，两百里外的昌邑城送来了消息。徐州军攻击昌邑，请求支援。

田畴的这份求援书信让李弘麴义吕布等人大吃惊。

前两天阎柔曾送来的消息，说虎豹骑出现在济水河南岸，当时谁都没有在意。而阎柔因为敌骑数量较多，不是十分肯定对方就是虎豹骑，他认为也有可能是袁绍的轻骑兵。那时定陶大战正在关键时刻，阎柔又说自己正在围歼这股敌骑，这个消息随即被撂在了边。现在看来，那支军队肯定是虎豹骑了。如果虎豹骑在，曹艹 的撤退就很难做到这样悄无声息，毕竟支三千人的铁骑行进在驰道上，目标太显眼了。

由此推断，徐州军攻击昌邑城之策，很可能早在曹艹 刘备支援定陶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曹仁突围，张飞攻打昌邑，两人的行动只相差天时间。如果曹仁能坚持到现在，北疆军的选择就很艰难。昌邑城兵力空虚，各路大军回援需要时间。旦昌邑城丢失，李弘在已经占据定陶城的情况下，只好选择放弃围歼曹艹 刘备，转而分兵支援昌邑，夺回昌邑。曹艹 刘备的脱身之策设计得果然巧妙。

曹艹 刘备两人让虎豹骑在昌邑城的西面吸引和牵制北疆铁骑，让徐州军部在昌邑城东面的任城国牵制北疆步卒大军，然后再让徐州军的张飞沿着泗水河北上，悄悄杀到昌邑，意图击而中。这个计策最厉害之处，在于昌邑城丢失之后的战局变化。北疆军在昌邑城下久战无功，推进陈留的速度将大大延缓。旦袁绍刘表曹艹 刘备合兵处，固守在陈留封丘线，北疆军随即丢失了乘胜攻击中原的所有优势。

谁能想到，徐州在莒城大败，琅琊国丢失后，还有这样的实力。轻视对手所付出的代价往往是致命的。

李弘和众人商量了下，随即决定增援昌邑。此时，宁愿放弃追杀曹艹 刘备，也不能丢失了昌邑城。

“急告大单于刘豹，连夜驰援昌邑城。从陶丘到昌邑大约两百里，限他后天上午必须赶到昌邑城下。”

“急告魏延穆斯塔法，大军已击败叛军攻占了定陶，请他们留下屯人马驻防济阳和东昏线，然后带着军队急驰陈留，会合赵云司马懿。如果无法攻克陈留，也要想方设法挡住袁绍刘表的援军，给大军主力攻击陈留争取时间。”

“云天，立即整顿北军，火速南下济水河，直杀陈留。”

麴义答应声，挥手让北军中候吴叶立即去准备。

“奉先，你带着南军诸营清理下定陶战场，后天向陈留推进。”

吕布躬身答应。

“急告颜良文丑，曹艹 刘备即将北撤濮水河，估计要和袁绍的军队在燕城长垣线会合。白马战场上的叛军数量将激增数倍，兵力上的优势非常明显，请他们务必小心防范。不要急于攻击，以免遭到敌人的重创。待大军主力攻占了陈留，河南直接面对我们的攻击时，袁绍肯定会从白马战场上抽调兵力，那时大军即可向燕城延津线推进。”

“大将军，颜良文丑的大军如果直滞留在白马，不能推进到燕城延津线，我大军主力的侧翼随即失去掩护，叛军可以从长垣平丘线向我们频繁展开攻击，大军的粮道将受到严重威胁”董昭站在地图旁边，手指在濮水河和济水河的交叉处划了两划，“大将军，还是趁着这个机会追追，趁势拿下濮水河东岸的长垣平丘两城，和叛军形成隔河对峙之局，以确保大军粮道的安全。”

李弘犹豫不决。

“大将军，两天后，阎柔姜舞卫峻高顺大单于刘豹都将陆续赶到昌邑城下。徐州军在四万五千步骑大军的包围下，绝对是死路条。不论徐州军是否攻占昌邑，他唯能保存性命的办法就是撤退，沿着泗水河狂奔而去。”董昭低声劝道，“大将军无需赶到昌邑去，多万铁骑对救援昌邑没有任何作用。”

李弘点了点头，再度下令，“急告冤句的刘冥，请他明天率军沿着济水河北岸西进，攻杀平丘城。”

“明天清晨，我和单于庭的呼衍元笳兰嵘两位大人率军北上追击叛军，直杀长垣城。”

昌邑城。

张飞指挥大军连续攻击了天夜，昌邑南城岌岌可危。

田畴和刘遇无奈之下，只好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南城上。

正当双方激烈厮杀的时候，城中府衙处突然浓烟滚滚，烈焰冲天而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阵阵的杀声。

北疆军将士们惶恐不安。田畴和刘遇面面相觑，心里极度绝望。只要坚守到晚上，战局就会发生变化，谁知竟然功亏篑。

从府衙逃出来的几名卫士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南城，“大人，叛逆们冲出了监牢”

田畴头晕，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现在能理解颜良嗜杀的原因了，有时候挥刀杀人的确能解决很多潜在的威胁和麻烦。大军攻克昌邑后，抓获了曹艹 等叛逆的家眷。因为战事太多时间太紧，这些人直没有送走，男的都被关押在府衙大牢里，女眷被关押在各自的家里。田畴指挥民夫向城外搬运粮艹 辎重的时候，刘遇曾建议把这些人送到泗水河东岸的辎重大营里。田畴考虑到粮艹 的安全，没有答应。后来又有将领建议干脆全部杀了，免得自找麻烦，田畴也没有答应，说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徐州军杀来后，田畴就把这事给忘了。

因为守城兵力不够，看守监牢的队卫士也被田畴临时调了出来。卫士走了，监牢里只剩下十几个狱吏。这些狱吏原是昌邑府的人，北疆军占据城池后，并没有来得及更换。这些狱吏随即打开了牢房，把荀彧曹丕等人全部放了出来。荀彧指挥众人冲进府衙打开了武库。拿到武器后，荀彧立即命令点燃大火，给城外军队传去个信号。

张飞杨平看城禸 浓烟滚滚，知道城禸 出了事，立即督军猛攻。

田畴下令撤守东城门。能不能反败为胜，就看援军来得够不够快了。

张飞杨平进城后，立即会合了荀彧。

杨平把最近段时间的战况简要说了下，“按照丞相大人的命令，我们攻占昌邑后，据城坚守。方面迫使定陶方向的北疆军分兵支援昌邑，帮助丞相大人救援定陶，方面可以给袁绍刘表两位大人集结军队争取时间。只要他们的援军杀进兖州，北疆军攻击中原之策遂告失败。”

“你刚才说，高顺臧霸管亥的军队已经从琅琊国北上进入了兖州，并且攻占了任城。是不是”荀彧急声问道。

“对。”杨平连连点头，“按时间推算，他们早就到了昌邑。但因为关大人和纪大人率军北上任城国予以牵制，所以他们至今还滞留在任城。”

“任城距离昌邑只有两百多里，高顺等人两天就能赶到。阎柔等人的北疆铁骑来去如飞，想靠曹纯把他拖住，根本不可能。阎柔在北疆打了多少年的仗曹纯岂是他的对手如果曹纯聪明点，早点跑到薄城己氏城里待着，还能给丞相留点骑兵。如果他胆敢和阎柔在平原上博弈，我们回去后可以给他收尸了。”荀彧用力挥挥手，“昌邑不能待了，立即撤。立即沿着泗水河南下，撤到菏水南岸去。”

张飞皱皱眉，欲言又止。荀彧的名气太大了，他担心在荀彧面前说错了话，想想还是把自己的意见收了回去。撤回菏水，他还是很愿意的。留在昌邑死守，不仅损失大，而且可能全军覆没。袁绍和刘表如果迟迟没有出兵，昌邑可能会变成座死城。

杨平也愿意撤。他虽然丢掉了任城，但他救回了曹艹 和众多兖州大吏的家眷。凭此功劳，曹艹 至少不会杀了他。说实话，他对曹艹 刘备两人没有丝毫信心。凭他们两人那数万人马，想在定陶战场上救出曹仁，扭转中原局势，似乎有点厢情愿了。李弘是什么人那头血腥的豹子能把吞到嘴的肉给吐出来

“大人，让我们坚守昌邑，是丞相大人的命令”杨平不愿承担这个责任。他看看荀彧，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丞相大人怪罪下来”

“昌邑守得住吗有必要守吗现在北疆军屡战屡胜，气势如虹，和他们对攻，纯粹是找死。”荀彧手指西方，大声说道，“袁绍刘表现在会出兵兖州你不要做梦了。在北疆军没有吃掉我们之前，他们绝不会出兵。只有等到北疆军吃掉了我们，北疆军精疲力竭的时候，他们的军队才会杀进兖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看不出来换了你是袁绍，你愿意这个时候出兵攻打北疆军现在出兵兖州，他们不但损兵折将，还把对手救了出来，他们愿意你当他们是白痴啊”

杨平悻悻地咳嗽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们此刻打昌邑，对北疆军的士气打击很大。”荀彧继续说道，“另外，你们攻打昌邑，肯定能把定陶战场上的北疆军吸引部分渡河南下，这样可以帮助丞相大人尽快救出曹仁，率军急撤陈留。”

“荀大人，你怎么知道丞相大人会退守陈留”

荀彧冷冷地看了眼杨平，没有理睬他，转头望向张飞，并随之换上了副笑脸，“翼德，你是否同意撤军”

“我听大人的。”张飞恭敬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敌人就有援军赶到昌邑了。要撤就早点撤，这对我们安全返回有好处。”

三个人正在商量撤退细节，快马狂奔而来。驻防东缗城的简雍急报，北疆铁骑杀到了泗水河东岸，正准备渡河攻击东缗。翼德若攻城无望，还是急速后撤为好，免得被北疆军团团包围。

“撤”张飞断然下令。

黄昏时，姜舞率军飞速回到昌邑。听说徐州军已救出叛逆家眷，正在急速后撤，随即领军追赶。

田畴心有余悸，对姜舞说，张飞是个疯子，连续攻城天夜，连口气都不歇，不知道他那些手下如何忍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以折损数千人的代价攻克昌邑城后，马上又掉头走了。

“难道他攻打昌邑，仅仅就是为了把曹艹 和帮叛逆的家眷救出去”田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为了帮助定陶战场上的曹艹 和刘备，他也应该在昌邑待几天。

半夜，他们赶到了东缗城。徐州军刚刚弃城而走，而卫峻此时还在指挥士卒辛辛苦苦地渡河。

“徐州军把河上的桥把火烧了，我好不容易找到几条船，忙了下午，才让几百人过了河。”卫峻破口大骂。站在对岸望着徐州军从容撤走，自己空有数千大军却无力可施，卫峻当然要怒不可遏了。

田畴放弃了追击。此刻追杀张飞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趁着张飞的大军在还没回援至防东薄城线时，攻克这带的大小城池，为大军顺利攻杀陈留做好准备。

“传令各部，昌邑危急已解，请诸位大人各率大军，按原定计策向西攻击。”

“急告大将军，昌邑城安然无恙。”

四月下，陈留。

赵云率军以箭阵威慑了城禸 守军之后，随即在附近游戈寻找攻击之策。这时袁绍的大军已经推进到浚仪小黄线，距离陈留只有百多里。赵云着急了，召集众将商议。司马懿很谦恭地对赵云说，你给我千铁骑，我在三天禸 夺下该城。

赵云答应了。赵云带到陈留的铁骑是胡骑营。司马懿找到校尉祭锋，在铁骑中桃选了千名髡头鲜卑人乌丸人，然后带着军队出发了。祭锋看到队伍距离陈留城越来越远，不禁很奇怪，“大人这是去哪城池在我们的背后”

“你会杀人放火吗”司马懿笑着问道。

祭锋诧异地点点头。

“他们都会吗”司马懿又指指那些鲜卑乌丸骑士。

“当然了。杀人放火的事，谁不会”

“那就好。”司马懿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在附近村庄烧杀掳掠。说白了，就是能干的坏事你们都去干。”

北疆军的杀戮非常血腥，成千上万的百姓向陈留城逃去。

袁盛心痛不已，要打开城门。许攸坚决不同意，两人为此大吵起来。

到了第三天，司马懿带着这千人回到了昌邑城下，他做了件让赵云勃然大怒的事。他竟然指挥铁骑士卒冲击逃亡到陈留城下的百姓，把百姓向护城河里赶。时间昌邑城下哭声震天，惨不忍睹。

袁盛趁着许攸唱醉的机会，打开了城门，让城外的百姓进城避难。早已伪装成难民的几百北疆士卒趁乱冲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陈留城丢失。

第二卷　乱世豪雄篇　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四十二节

袁盛许攸在混乱中仓惶逃出城池，赶到浚仪向袁熙求援。袁熙田丰等人闻讯后，个个目瞪口呆。

“陈留丢了”田丰狠命拽着胡子，脸的绝望和愤怒，“你们怎么会把陈留丢了陈留怎么会丢”

许攸垂头丧气，连连摇头，“我说过城门不能开，不能开，难民不能放进来，但他就是不听”许攸手指袁盛，欲哭无泪，“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北疆军在城外烧杀掳掠，纵马追杀难民，甚至残暴到把难民赶进护城河，其目的都是为了诱使我们打开城门。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怎么这么蠢”

袁盛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言不发，任由许攸埋怨。

“你呢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止”田丰瞪着许攸，怒吼道，“陈留防务是你负责，你不在城楼上待着，你跑哪去了”

许攸哑口无言。

“你什么时候喜欢醉酒了我离开大营的时候，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许攸苦笑，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只是发出声长长的痛苦而凄凉的叹息。

田丰想起自己的遭遇，心中苦楚，两人同病相怜啊。他伸手拍了拍许攸，不再出言责备。这次许攸的罪责大了，官职肯定保不住，如果袁绍顾惜旧日的情面，或许还能在洛阳混个官半职过过日子。

“陈留到底来了多少北疆军”田丰坐到许攸身边，小声问道。

“四五千人左右。从旗号上看，应该是赵云的军队。”袁盛嘶哑着声音说道，“他们直在城外游荡，出没无常。我以为他们孤军深入，只是想切断曹艹 的粮道，堵住曹艹 的退路，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有心夺城。昨天，我估计你们已经逼近了陈留，他们可能要后撤了，而且他们的确也做出了后撤的样子。我以为没什么事了，所以才下令打开了城门，谁知道”

“四五千人”田丰稳定了下情绪，缓缓说道，“北疆军以营铁骑长途奔袭陈留，目的很明显，是为了帮助定陶战场上的北疆军击败曹艹 刘备，并迟滞我们东进救援的速度，为他们主力大军击败曹艹 刘备，快速挺进陈留争取时间。陈留如果被我们控制，我们尚有救援曹艹 刘备的可能，以封丘陈留襄邑三城为主的第二道阻击防线还能起到作用。陈留失，则战局恶化，中原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

“目前曹艹 和刘备还在定陶战场上持续攻击，北疆军主力还在济水河北岸，我们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夺回陈留。”许攸强打精神说道，“元皓，事情还没有严重到你所想像的地步，我们还有时间。”

田丰张嘴就想驳斥他，但看到许攸狼狈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焦急和怨恨，转头看向袁盛，语调平静地问道：“陈留还有多少粮艹 辎重”

“不多了。”袁盛说道，“颜良打到中牟后，河南战场援兵增多，粮艹 辎重都先送到河南战场了，陈留暂时没有得到补充。过去屯积的粮艹 辎重给辛毗大人带走了批，前几天我们又给曹艹 送去了部分，现在所剩无几了。”

“五千人用，能坚持多长时间”

“五到七天，最多十天。”

“赵云长途奔袭，粮艹 肯定没有补充，只能靠烧杀抢掠勉强维持。现在他们夺下了城池，情况就大不样了。”田丰轻声叹道，“把夺回陈留的希望寄托在曹艹 身上极不明智。曹艹 刘备和我们样，首要之务不是和北疆军硬战，而是保持自己的实力。只要有实力，就能挡住北疆军，拖住北疆军。北疆军的劣势是财赋不够，如果我们和北疆军直对峙下去，把战事无限期地拖下去，北疆军迟早都要因为财赋难以为继而不得不撤回河北。”

“避免和北疆军决战，屯重兵于封丘陈留线，和北疆军持久作战，是我们扭转中原形势击败北疆军的唯办法。这点我们知道，曹艹 刘备也清楚。如今北疆军已经拿下昌邑，其主力全部集中在定陶战场上，曹艹 刘备很快就会撤退，留给我们夺回陈留的时间太少了。”

田丰转身走到案几边，打开了地图，“告诉你们个不好的消息，白马城丢了。辛评高干在平阳城大败，现已撤回到燕城坚守。”

许攸袁盛骇然心惊。

“辛评折损较大，两万人损失了半，狼狈不堪。高干全军覆没。北疆军先打辛评，把高干诱出了白马城，然后掉过头来围歼高干。当时天已经黑了，北疆军各部在调动包围过程中非常混乱，高干趁机杀出了重围，最后只带着百多人逃回了燕城。”

田丰皱皱眉，继续说道：“本来我们打算北上支援白马，把北疆军挡在白马线，以威胁北疆军主力的侧翼，迟滞他们的进攻速度。袁大人也同意了这计策，但如今白马已经丢了，陈留也丢了，北上支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只能集中力量先夺陈留了。”

许攸和袁盛互相看看，面露喜se 。陈留如果能夺回来，两人罪责好歹都要减轻点。

“田大人，白马怎么办不要了颜良如果乘胜而下，突破燕城廷津线，北疆军将直接威胁河南腹地。”袁熙被不断恶化的战局搞得晕头转向六神无主，说话也有点结巴了，“赵云的士卒和战马都需要食物，但陈留粮食不多，无法长时间供应。我们只要分兵围住陈留，赵云粮艹 尽绝后，肯定会突围而去。”说完后他觉得自己理由太牵强，于是又补充道，“曹艹 刘备即使要撤退，也需要段时间。北疆军人多势众，为了吃掉他们，势必要围追堵截，这样我们就有足够时间包围陈留了。”

袁熙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遵从袁绍的命令，以主力北上阻击颜良，以部兵力接应曹艹 刘备的撤退，然后再派部人马包围陈留。现在他心里有些怨怪田丰。当初要是依照自己的主意，急速分兵支援陈留，陈留怎么会丢田丰太大意了，以为兵进浚仪城就能吓走北疆铁骑，结果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父亲知道后，定会责怪自己无能。

“赵云没有粮食吃，不能杀马吗”田丰无奈地说道，“战场形势突生剧变，我们必须立即修改应战之策。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集中所有兵力，以最快速度夺回陈留。”

袁熙沉默不语，犹豫不决。

田丰怒极，热血上涌，大声吼道，“夺回陈留，我们还能坚守段时间。失去陈留，我们就要退守洛阳了。”田丰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挥舞着。突然，他眼前黑，干瘦的身躯晃了两晃，头栽倒在地。

众人大惊，手忙脚乱地抬起田丰，又是喊又是叫。

袁熙愈发慌乱。他犹豫再三，终于痛下决心，兵进陈留。这时候，洛阳的安危是重中之重。如果让北疆军突破了陈留，直杀洛阳，父亲也许会怒之下砍了自己的脑袋。

李弘心悬昌邑城的安危，本意想亲去救助，但在董昭的劝说下，还是决定北上追击曹艹 刘备。

中原大战的胜负直接关系到河北的安危社稷的存亡，只许胜不许败。千斤重担从大军渡河时，便压在李弘的肩上。随着大军的节节推进，这巨大的责任日比日沉重，如今已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昌邑城遭到叛军的偷袭，完全出乎他的意外。叛军反扑的势头随着大战时间的推移，敌方各路援军的到来和叛逆首领们应对之策的完善，已经越来越犀利和具有威胁性了。

对昌邑战场的担心让李弘心力交瘁，而定陶战场上出现的变故又让李弘怒气冲天。系列的突变让李弘筋疲力尽，他感觉太累了，已经难以支撑了。另外，他也要好好整理下思路，考虑下接下来的攻击之策。李弘因此放弃了连夜追击，而是下令大军于第二日清晨出发。他心里有种渴望，希望自己在出发之前能听到昌邑城的好消息。

李弘没有如愿，他带着担心和忧虑匆匆北上了。

下午，大军到达煮枣城。已经先行赶到这带探查消息的右贤王刘冥的部下告诉他，叛军没有带任何辎重，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据煮枣城附近的百姓说，昨天黄昏这支大军就到了煮枣城外。他们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转向西北奔向长垣，估计现在距离长垣城已经很近了。

李弘没有说什么，带着大军继续前进。黄昏时，大军在个叫黄皮的地方停了下来。

当天晚上，李弘没有接到昌邑的消息。他辗转难眠，长吁短叹，根本睡不着。

呼衍元笳和兰嵘看到大将军心情沉重，特意拉着他闲聊。这几年，李弘的身边总是有匈奴人，他的匈奴话已经说得很熟练了。

呼衍元笳说，这个月来，大将军日渐憔悴，要注意身体了。大将军如果病倒了，这仗就更难打了，甚至可能兵败如山倒。李弘苦笑，你不能说点吉利的话你这么说，我更吃不下，睡不着了。

“大将军和过去相比，完全变了个人。”兰嵘郑重其事地说道，“大将军的笑容少了，我们现在很少看到大将军象过去样放声大笑。虽然大将军有时候也笑，但笑得很苦，脸上也总是忧虑重重。”他又指指李弘披散的长发，“大将军的头发白了不少，好像下子衰老了十几岁。我从大将军身上已经看不到过去那股凛冽的杀气了。”兰嵘担忧地看着他，“大将军，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