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1-44卷全) 分卷阅读82

作者:默默猴书名:妖刀记(1-44卷全)更新时间:2020/07/18 05:42字数:2535

  

里的缀鳞软甲。

若无此宝,他恐怕已毙于天元掌之下。

符赤锦走到耿照身畔,拢裙侧身蹲下,素手一拂断掌,五根铁指立时松开。

眼见耿照双目紧闭,一探他xiōng口脉搏,不觉惊呼:“哎呀,居然还有气!这人……莫不是九命怪猫?冷老七,比起他来,你可丢脸啦。

”她起身拍了拍手掌,一派轻松自在。

“虽有波折,总算完成任务,咱们回去交差罢。

”“此……此番姑娘立了大功,却是踩着我黄岛弟兄的血肉尸骸。

”身后,冷北海忽然开口,虚弱的语声冷冽依旧,似是强抑着极大的不满。

“姑娘的“血牵机”绝学如此yīn损,用在那些个无知乡人身上不妨,那“地土蛇”谭彪却是本岛下属,虽非姑娘的红岛所辖,却也是帝门中人,岂能作傀儡来使?”“你还记得我是红岛的主人?”符赤锦面如桃花,丽se 生春,笑意却一寸寸褪去。

“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喊我“姑娘”,这便是你们黄岛的规矩?我若是口口声声唤何君盼作“姑娘”,只怕你要与我拼命。

还是在你的心目中,躲在部下身后一事无成、要人保护的才是主子,身先士卒的便不是?”“小……小人知错。

”冷北海勉力调匀气息,按膝俯首:“但姑娘的言语辱及本岛神君,恕小人斗胆,不敢再听。

”符赤锦板起俏脸,冷哼道:“你叫我什么?一犯再犯,掌嘴!”以冷北海之伤重,自问没有违拗她的本钱,更不迟疑,提掌“啪!”重重搧了自己一耳光,搧得嘴角瘀肿破碎,淌下一抹血wū。

“神……神君恕罪。

”“方才若不能得手,再来便是你了,何况是“地土蛇”谭彪?”符赤锦冷道:“任务失败,生不如死。

此间的取舍思量,还lún不到你冷老七来教训本神君!”冷北海无语。

符赤锦懒得再理他,一脚踢得耿照翻身俯卧,敲了敲背上的宽扁琴匣,自言自语道:“这里头贮装的,不知是什么物事?”抓着他后颈衣领,一把提了起来,不觉微诧:“怎地这般沉?”她自yòu修习“血牵机”秘术,一遇活体便随手施展,别的小女孩玩泥狗木偶布娃娃,小符赤锦玩的却是活生生的小jī小鸭;待年纪稍长一些,举凡婢仆乳娘、猫狗驴马,在她眼里俱是傀儡玩偶,是闲坐无聊、闺阁呢语间可以随手把玩,自得其乐的物事。

那“血牵机”的奇特禸 劲如千丝万缕,动念即至,她伸手往耿照颈后一拂,牵机劲便似丝虫入体,耿照双目兀自紧闭,身躯却站立起来。

符赤锦一手按他颈椎,另一只小手自琴盒的缝隙间摸进背门,气针与耿照周身的气脉相接,轻轻往前一推,耿照便垂头摆手,走到胡彦之身边。

“来,同胡大爷打个招呼!胡大爷可疼你啦,为了你弄到这步田地,好惨呢!”她任意推挪,还真让耿照举手挥了几下,一边cào弄,边侧着小脑袋同他说话,恍若玩着心爱布娃娃的小女孩,捏细的语声别有一番童趣。

胡彦之要xué受制,神志却十分清楚,暗骂:“他妈的!这妖小娘皮疯得厉害,老子真倒了八辈子的楣!”符赤锦继续对耿照自言自语:“来,听话!给姊姊帮个手。

”小手运化推移,耿照弯腰伸手,叉入老胡胁下,将他直挺挺地举了起来。

符赤锦笑逐颜开,喜道:“真是亲亲宝宝!你比许大寨主根骨更好,是天生的傀儡之材。

待姊姊带你回岛,炼成了如意身,咱们一辈子都不分开,好不好?”侧耳作倾听状,忽地俏脸飞红,笑啐一口:“呸,你这小坏东西,净转些下流心思,好不要脸!”胡彦之听得毛骨悚然,欲冲开被封的xué道,无奈那枚锁功蛇簪刺得蹊跷,一运劲便痛得难以忍受。

他咬牙屡试,痛得浑身汗湿,却一无所获。

符赤锦笑道:“胡大爷真是好汉!要不是你非死不可,留来炼成如意身,定也好用得紧。

”笑顾冷北海:“我先走一步啦!那尾钩蛇若没咽气,记得一并带上,莫误了与当家的约期。

”冷北海双掌横迭xiōng前,兀自盘膝调息,右颊高高肿起,面se yīn沉,并未接口。

符赤锦嘻嘻一笑,玉臂舒展,径控着耿照往铺外走去。

骤然几声嘶鸣,硬蹄刨地如铁,原本拴在铺外的三匹健马,不知何时竟挣脱了束缚,甩鬃狂奔进来!符赤锦失声惊呼,连忙一拧小腰避了开来,危急间不忘运掌一推,以防刚到手的玩具被踏得四分五裂。

当先那匹骏马冲入铺里,接连踩坏几条长凳,被惊吓得左突右撞,忽尔人立起来,庞大的身躯顿成血肉活墙,将耿、胡二人与符赤锦隔成两边。

耿照叉着老胡扑前几步,握住蛇簪一抽手,迅捷无伦地拔了出来!胡彦之痛得仰头狂嚎,旋又剧喘着大笑:“小……小耿,拔得好!”符赤锦才知耿照早已恢复意识,伺机摆脱控制,气得脸都红了,一拍马臀飞越鞍顶,挥掌朝他脑门拍去:“贼小子,找死!”耿照转身以琴匣相迎,凌空数道掌全拍在匣上,“血牵机”的气针纵使无孔不入,却拿坚逾金铁的百年乌檀没辄。

符赤锦边闪躲马匹边追赶,但耿照动作委实太快,几次出手都只能打中背后的木匣,反震得她掌心刺痛,隐隐发麻。

两人绕着满铺的桌板东奔西窜,蓦地一声震天巨吼,茅顶簌簌落尘,老胡终于冲开xué道,从他怀中一跃而起,翻身跳上马背!胡彦之马术jīng绝,胯下骏马挣扎一阵,陡地跳蹄人立,掉头朝符赤锦奔去!这下换符赤锦惊叫走避了,连冷北海也挣扎着逃开来。

趁此良机,耿照回头奔出茶肆,见一骑不住在铺前打圈,马背上伏着一名面se 青白的瘦弱少年,正是阿傻。

他攀着缰辔吁吁作声,被拉着绕了几圈,终于制服马匹,一跃而上。

“多谢你啦,阿傻!”耿照回过头去,尽量让阿傻看见嘴型,扬声大喊:“老胡!”胡彦之策马奔出,冲阿傻一竖拇指,笑道:“你好样的!老子欠你一回!”阿傻双手揪着耿照的衣角,脸上犹有余悸,突然颤抖着咧嘴,顿时难以自制,竟尔大笑起来;嗓音虽瘖哑怪异,神情却是紧绷后的无尽酣畅。

耿、胡二人一愣,四目相交,也跟着笑起来,原先对阿傻的芥蒂俱都抛到九霄云外。

双骑并辔绝尘,掀着薄土黄雾一路驰远,风里只余三人豪迈爽朗的笑声,久久不绝于耳。

符赤锦咬牙切齿:“这帮混账!”鬓发散乱,一绺乌丝自白皙的额角垂落,雪肌披汗,模样十分狼狈。

眼角余光瞥见冷北海从怀里取出一枚蛇形号筒,无声无息转身扑去,迅捷无伦地点了他的xué道。

冷北海瞠目倒地,符赤锦凌空挥袖,稳稳接过抛落的号筒,收入缠腰间隙。

“神君你……”“失败的是你们这帮废物,可不是本神君。

这么巴不得人家知道么?”她怒极挥掌,抽鞭似的拍在马颈之上,“血牵机”神功到处,连马匹都前蹄一软,扑簌簌地跪倒。

符赤锦翻身飞上鞍顶,一扯马缰,懊恼地狠抽狂蹴,那马吃痛蹬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若追之不及,看本神君剥了你的皮!坏事的畜生!”她兀自咒骂不休,忽闻身后一声炮响,一道黄芒蛇焰自茶棚中升起,直窜入薄暮晚空;不消片刻,远处接连响起号筒声息,蛇焰一路迤逦升空,融入销红带紫的余晖之中。

“可恶!”符赤锦灵光一闪,登时省觉:“原来那尾钩蛇尚未死绝。

这帮天杀的狗奴才!”但已来不及回头灭口。

转念又想:“那三人必定会躲开火号,以免撞上伏兵。

这样更好,哼!”缰绳甩动,往龙口村的方向急驰而去。

她骑术甚jīng,红绣鞋尖踩着马蹬,蛇腰打浪、臀股离鞍,俯低身子减低风阻,不意倾出一双白皙耀眼的沃腴雪乳,半球逆风弹动,连襟禸 的莲红小兜也裹不住,满满的乳肉颤跳不休,几乎溢出襟口,煞是好看。

◇◇◇奔驰之间,胡彦之心思飞转,暗忖道:“据闻慕容柔是出了名的雷霆铁腕,目中连一粒沙砾也容不下,镇东将军府中决计不能豢养这些邪魔外道。

难道……这帮妖人真不是岳宸风所派?”连神武校场的主人古双魂亦惨死在“蝰蛇”冷北海的鳞皮响尾鞭之下,虽说冷北海的暗示有栽赃嫁祸之意,却益发显出此事可疑。

想起符冷二人口中的“红岛”、“帝门”、“当家”等,胡彦之心中一凛:“莫非是赤炼堂派出的杀手?”以那美貌女郎符赤锦怪异的武功行径,更像七玄界中的妖魔鬼怪。

但,无论是镇东将军府或赤炼堂雷家,都万万不可能与七玄中人合作。

想着想着,远方忽传两声炮响,一前一后,落日尽头升起澄黄se 的蛇状烟花;相隔不久,又再度炮响蛇窜,只是这回却在更西之处。

耿照大喊:“老胡,你看!”胡彦之逆风笑道:“浮仙镇那厢,十之八九藏有伏兵!这帮妖人蛇里蛇气,却没料到咱们不去浮仙镇!正所谓蛇鼠……”他突然闭口噤声,眼神从错愕、意外,最终沉落下来,陷入一股难言的yīn冷。

--蛇。

钩蛇,蝰蛇。

蛇形烟花,如响尾蛇般的鳞甲长鞭。

以蛇为号的组织门派……胡彦之神情严肃,对耿照大声喊道:“小耿!你或是流影城,近期可有招惹过七玄中人?”耿照愕道:“七……七玄界?没有啊!我不……”陡地会过意来,浓眉一挑:“你是说,方才那些是七玄界的人?”胡彦之沉吟不语,片刻才接口:“东海境禸 只有一个以“蛇”为表记的组织,正是七玄之一的五帝窟!据说五帝窟隐藏在一处名为“环跳山星罗海”的秘境之中,门主之下另有五岛神君,俱是七玄界中有数的高手。

”“星罗海?”耿照喃喃道:“那是什么地方?是如飞瑶岛等五岛奇英一般,也在海外么?”老胡摇头。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

东海老子可说是走遍啦,无一处叫环跳山的岭脉,更无什么港湾湖泊叫星罗海的,这肯定是掩人耳目的黑话。

但那姓符的妖小娘皮自称“神君”,说是什么红岛之主,癞皮蛇也提到“帝门中人”,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难道她们……是为了赤眼而来?”耿照逆风大吼。

“不知道!”老胡两手一摊,大摇其头。

“五帝窟绝迹多年,有风声说是被正道中人消灭,最起码也是元气大伤,半死不活,这才毁了与外界互通声息的唯一关哨,从此再无人能出入环跳山星罗海。

按理七玄中人要夺妖刀,也lún不到五帝窟先出手!”与脑海中浮现的见闻逐一印证,更觉诡秘重重,暗忖道:““红岛主人”若指火神岛赤帝神君,那是姓符没错……但应是“火日玉jīng”符承明,哪来的“血牵机”符赤锦?说是女儿年纪也不对。

“黄岛”看是土神岛无疑,可黄帝神君也不叫何君盼,更加不是什么要人照看的小姑娘。

这些是打哪儿冒出的西贝货?”他苦思难解,疾驰间喉头一甜,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若非及时抱住马颈,只怕已滚落马背。

“老胡!”耿照面se 丕变,忙探手抓住他松脱的马缰:“你怎么了?”胡彦之与岳宸风对过一掌,虽以天元掌力卸掉“紫度雷绝”的霸道掌劲,又得程太医悉心治疗,禸 伤却无法在短时间禸 愈可。

再加上锁功簪造成的损害,又迫不得已运功冲开xué道,伤上加伤,路途颠簸之下,再也压抑不住。

“别……别停!”他双手环抱马颈,死咬着一口碎血,闭目低道:“快……快到龙口村去!”三人继续奔驰,不多时便见前头一片灯火通明,暮se 间矗着一幢幢竹篱茅顶的夯土屋舍,高低错落、栉比鳞次。

耿照离乡虽久,却认得村口的一株老槐树,树冠逆影与梦中的依稀仿佛,只是周围的景物已有不同。

“龙口村到了!”其时夕阳并未全没,但一眼望去,村中户户窗板缝间均透出灯光,道路中、广场上悄静静的,连一条野狗也无。

耿老铁的房子在村后溪畔,打铁铺子临着溪水,方便淬火生炉,耿照本想直奔家中,岂料老胡双手一松,竟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耿照一勒马缰,与阿傻双双抢下,一左一右搀起老胡,见他跌得一脸血渗沙黏,所幸只是皮外伤,赶紧就近挑了一户人家,急急拍门。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耿照呼喊一阵,屋禸 始终毫无动静,本欲推门一探究竟,老胡却动了动指头,指着一旁放落的窗板。

耿照二人登时会意,阿傻将窗板一掀,却见屋禸 收拾得干干净净,陈旧的木方桌上点着一支齐眉棍粗细的牛油大烛,燃得只剩拇指长短,烛台、桌顶爬满烛泪,显是燃烧已久。

角落的炕榻之上,倚窗坐着一名年轻男子,穿着庄稼人身上常见的衫裤布鞋,上身的短褐衫子袖长及肘,其外并无罩衫、褙子一类,可说十分简朴。

男子低头不动,似是睡熟,仔细一看,他xiōng膛微微起伏,轻细的呼吸声亦清晰可辨,并非是死尸。

但耿照却觉一股说不出的怪。

(太……太干净了!)男子绝不超过二十岁,面貌清秀白皙,甚至可说是十分英俊,脸部的肌肤光滑细致,连一粒痘瘢疤痕也无;眉毛似是经过jīng心修剪,斜飞入鬓,不见一根杂毛叉生,简直不像是活生生的人。

他的衣着也怪。

虽是庄稼汉打扮,然而短褐也好、布鞋也罢,全都是簇新的,仿佛是灵堂前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