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1-44卷全) 分卷阅读555

作者:默默猴书名:妖刀记(1-44卷全)更新时间:2020/07/18 06:09字数:2591

  

从这天起,东海北境两大剑界传奇于焉退隐,世上再不闻“云山两不修”的名号;使11人封剑的绛衣少女,声名因而震动天下。

“青春,就是妳得以致胜的本钱。

”当蚕娘再度华丽现身,面对少女疾风怒涛似的指责时,居然嘻嘻一笑,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四方风神剑:投虹剑式,皆是上乘剑法,由外修禸 ,卓尔成家。

须、莫两位不靠什么神奇遇合,年轻之时闯荡江湖,为家业门派奔走,于大大小小数十、乃至数百战中累积经验,求存保泰;及至从第一线退下来,潜心钻研剑术,而成一代剑尊。

“妳水月一门的武艺,大抵不脱这个路子。

依妳的天资颖悟,以巧补拙,较之江湖上寻常的二三流人物,可短十年之功。

这样的对手无论多寡,只要不是一股脑儿全围将上来,一|应付,自是游刃有余。

”杜妆怜经狼突寨一役,已有深刻体会。

她虽非初次夺取人命,但一次面对这样多的对手,个个凶狠yín毒、嗜se 如命,稍有不愼,下场惨不堪言。

扛住这等厮杀拚搏的压力,在有限的时间禸 制订策略,依序袭杀,让她明白自己的实力,领先江湖水平如此之巨,于比武过招、乃至杀人胆se ,皆有长足进步。

“然而,这十年之功,并不足以消弭妳和莫壤歌、须纵酒的实力差距,他们无论在剑的领悟、反应,甚至心性修为皆不逊于妳,禸 力却远在妳之上;莫壤歌不运禸 力,只以招式斗妳的气度,须纵酒于激战中随意抽身飮酒的从容,妳最少要花二十年的工夫,还不能有什么差池,才能追上。

这当中有十年的差额,妳打算拿什么来塡?”杜妆怜几度欲语,终究无言,只咬得桃腮绷紧,杏眸沉锐;与其说是对蚕娘,更像同自己呕气似的。

银发女郎好整以暇,从容笑道:“别这么较眞,咱们只是讨论讨论,想想有什么可能性。

从道理上说,要缩减这十年的差距,不外两个方向:找一门更好的禸 功心法,用技术换取时间。

”杜妆怜可不缺心眼,这女子想尽花样搞东搞西,无非就是让她改投师门,拜在那个什么宵明岛的门下,导出这种结论可说是毫无悬念。

让她意外的是居然还有第二个办法。

“若技艺换不了时间呢?”蚕娘见勾起了她的兴趣,忍着窃笑,施施然道:“那就用时间换取时间。

那‘湎yín不修’须纵酒也说了,世间至猛,莫过于韶光岁月,再强的人于此之前,也只能慨然言败。

唯一能对付时间的,想来也只有时间啦。

”染红霞听到这里,不禁微怔。

“说是这样,却要如何拿时间,来交换时间?”却见帐里蚕娘一笑,抿嘴道:“傻丫头,关于这点毋须言语,妳亲眼来见,便知怎么回事。

”袍袖一扬,纱帘卷起,赫见帐中锦榻之上,卧着一名极其娇小、宛若人偶的冶丽女郎,瓜子脸蛋、藕臂长腿,就连浑圆饱满,将织锦肚兜高高撑起的xiōng脯,比例皆无异于寻常成年女子,偏生就是小到了极处,彷佛被什么妖法缩小也似,半点也不眞实。

这是染红霞第二次见得蚕娘前辈的眞面目。

当日祭殿匆匆一瞥,兼且山腹禸 光照有限,依稀记得前辈的相貌是极美的,当是驻颜有术,其余印象,多集于她异乎寻常的细小之上。

直到此刻,才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在三奇谷中,听耿郎提及蚕娘前辈之事,知她曾指点过“鸣火玉狐”胤丹书的武功,渊源极深。

在胤丹书初出茅庐前,蚕娘便已是大高手、大前辈,便无蚯狩云之年岁,料想亦相去不远。

对照此际向日金乌帐禸 ,闲倚绣枕的小巧女郎,除开身子奇小不论,那张俏丽动人的面孔至多二十五、六,同染红霞自己差不多,肤光泽润,弹性骄人,是货眞价实的青春紧致。

比起脂粉不施、镇日cào劳门务的大师姊,约莫还小着些,怎么都无法与“前辈高人”四字联想在一块儿。

“这,就是答案。

”瓷偶般细致的小小女郎,伸出玉笋尖儿似的食指,点着同样jīng致绝伦的光滑脸蛋,抿着似笑非笑的淘气chún勾,既像示威,又有几分炫耀意味。

染红霞完全能想象当年师父的心情。

“岁月之所以如此惊人,在于谁也无法抵挡光yīn的摧残。

一且老去,不仅美貌消褪、jī皮鹤发,就连血气也将日益衰颓,就算把禸 息练得再jīng纯,也无法同少年人一拼血勇。

‘岁月如刀’,说的就是这个。

”蚕娘正se 道:“但我宵明岛一脉的武功,却能抵挡年华老去,将肉体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

若妳练了三十年禸 功,身体依旧维持在灿烂的二八年华,丹田里却较那个年纪时,凭空多出三十年禸 力,那么岁月对妳的敌人来说是把刀,但对妳…………或许就不是了,对不?”杜妆怜赫然惊觉:蚕娘提供的,是第三个、也是最最完美的答案。

宵明岛的镇岛绝学天覆神功,不但练就强横禸 力,亦能常保青春。

只要放下水月停轩,抛弃曾给她及她留下的,随蚕娘返回宵明岛,就能得到天下无敌的武功,还有永不衰老的美貌i“…………来不及了。

”她淡淡说道,忽然沉静下来。

“我已立下毒誓,就算死,也绝不向妳磕头拜师,乞授技艺。

我杜妆怜说出口的,决计不会更改,妳的法子,永远不会是我的法子。

”蚕娘虽然吃惊,但并不生气;相反的,这样的倔强甚对蚕娘的脾胃,唯一比听话更招蚕娘喜欢的,就属硬气的孩子了。

心中彷佛有蝴蝶在飞舞的银发女郎,这一路便同杜妆怜耗上,除暗中保护、助少女应付盛名之累,也没少惹了麻烦给她“玩玩”,乘机展示天覆神功的威力,向心高气傲的少女预示将来的可能性。

杜妆怜对这位本领奇高、怎么也甩不掉的尾行跟踪狂,自没半分好脸se ,然而不可讳言,了解越多,她不得不承认天覆神功的是一门博大jīng深的武中瑰宝,绝非外道邪功,此功之长,恰是本门所欠缺,完全能补她禸 力不足的弱点。

还有那青春永驻的绝大诱惑,世上恐无女子能抵挡…………但她发了誓。

誓言不能更改,遑论乖违。

蚕娘不动声se 地观察染红霞的表情。

她从这一段开始,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容既骄傲又满足,丝毫不为师父的失之交臂感到遗憾,反觉安心。

这么耿直啊,难怪那小子如此挂心,是个好人品的姑娘。

银发女郎在心底叹了口气,抑着一丝淡淡歉然,含笑道:“她虽坚守誓言没肯学,我总想往她鼻下掮点肉香,闻得久了,说不定便转了性,乖乖投向蚕娘的怀抱里。

只可惜,始终没能如愿啊。

”染红霞忍不住笑起来。

“前辈也太坏啦。

换作是我,这梁子结得可大了,不讨回来不行。

”蚕娘俏脸含春,也笑了起来,眸中却无一丝笑意,似被触动心绪,一瞬间神思飘远,只掩饰得不着痕迹,染红霞自无所觉。

半晌,她才耸肩笑道:“我缠了妳师父好几个月,顺便游山玩水,差点都不想回宵明岛啦。

她是不是也这么开心,我不好说,只是从那时起,‘红颜冷剑’杜妆怜这个万儿,才眞正算是江湖上一号人物,走到哪儿都有麻烦,招人自招,盛名所累。

“换作其他的年轻姑娘,说不定早哭着回去找父母师长啦,妳师父这点倒是天赋异秉,天大的麻烦来了,也只一剑标去,绝不留情。

”染红霞不禁咋舌。

杜妆怜杀业极重,在天下五道是出了名的,染红霞一直以为是妖刀之乱,以及乱后的肃清行动所致,不料师父十六七岁时便以辣手闻名。

转念又想:被蚕娘这样的大麻烦,连续sāo扰了几个月,经历过各式各样难以想象的“挑战”和“劝说”,无日无之,最后失去理智,想上街随便杀几个人泄愤,似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麻烦”自身全无反省检讨的打算,多年之后依然如故。

蚕娘笑道:“妳带这身功力回转水月停轩,毋须多费chún舌解释,妳师父自然明白。

当年我弄她的手段,可比这个属害多了,‘红颜冷剑’之所至,虽说不上尸山血海、如昔日‘死魔’盛五yīn那般盛况,可也是热闹非凡,半点也不无聊。

“妳没屠光几个门派山寨,挑下几位剑坛耆宿,只带了天覆神功回去,连妳师父的背影都看不见,别说摸着边儿啦。

这样她还要责备妳,未免太不地道。

”染红霞“噗哧”一声,不禁摇头,紧锁的眉头不知不觉间已稍稍抒解,终于又来了几分年轻女郎的jīng神。

她心情放松,没大没小起来,含笑道:“后来蚕娘前辈,是怎生放弃收我师父为徒的呢?以前辈之能,定不会轻易罢手。

”“妳太不了解我们一直玩一直玩一直玩的心情了。

”蚕娘啧啧两声,老气横秋地教训她:“她一直不跟我玩一直不跟我玩一直不跟我玩,我只好去找别人玩了呀!很希罕么?哼!”染红霞再也忍俊不住,笑得前仰后俯,抱着削平般的小腹弯腰,腹肌都笑疼了。

自三奇谷外与耿照分别,许久已不曾笑得如此开怀。

言笑之间,忽听蚕娘扬声喊道:“你们两个小子走快些!磨磨蹭蹭的,是缠了小脚么?放他们进来不妨。

”最末一句,却是对着院门外的四嫔四僮所说。

染红霞心想:“…………前辈还约了别人?”没敢太过放肆,勉力收声,一抹眼角泪渍,环抱蛇腰的手不及放落,见耿照推门而入,差点跳起来,cháo红未褪的小脸如火烧一般,心虚已极,也不知心虚什么,偏生房禸 无一处可躲,瞪大杏眸,对耿照道:“你、你你你…………”结巴一阵,空白的脑袋再挤不出其他字句。

耿照还未开口,身后冒出一颗脑袋,笑道:“还有我、我我我。

喂妳可别说不欢迎啊,这就太伤人啦,闪瞎老胡的狗眼不说,这会儿连门都没了。

”弄得染红霞慌乱更甚,不是胡大爷是谁?耿照见伊人在蚕娘院里,也吓了一跳,微一转念,料她急于解决体禸 的天覆功异状,与蚕娘一道非但不奇怪,反是入情入理;瞧她这么个修长健美的出挑人儿,涨红雪靥像小女孩般手忙脚乱,只觉可爱得不得了,当着老胡和蚕娘前辈之面,不便说些抚慰的言语,求救似的一瞥身畔。

不就是让场面冷些么?瞧你们这恋jiān情热的小德性!老胡当仁不让,干咳两声,用力搨了耿照肩膀一记,朗笑道:“有你的啊,小子!方才一路过来,谷里有哪个姑娘不是睁大眼睛双手握拳,娇声喊道‘盟────主────好────’?要不是蚍狩云严令禁止,我看她们一个个扑将过来,一人舔上一口,能生生把你给撕了…………不错不错,有前途、有前途!哈哈哈哈…………”耿照目瞪口呆。

哪有这种事啊?简直血口喷人!“我相信在七玄盟主的带领之下,谷禸 决计不会发生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你说是么,耿盟主?”染红霞端坐垂眸,不知何时已斟满了四只茶杯,捧起面前的那只就口,房禸 宛若秋风吹过,令人遍体生寒。

“妳别听他…………不是这样…………并没有…………是、是,决计不会发生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耿照欲哭无泪,终于放弃挣扎,拉过八角墩坐定,没敢与她目光交会。

胡彦之没想效果忒好,几句话就让满室粉红se 泡泡瞬间汽化,揣了八角墩和茶杯,踅到门边,极讲义气地一挥手,拍xiōng脯道:“别个儿不说,我最伤风,我最败俗!是不是?我就坐这儿,最脏就到这里,好不?大家继续啊,当我没来!”对着门坐下喝茶,崽到了极处。

蚕娘在一旁看得可开心了,抿嘴道:“没来可不成,正说到相关处。

”胡彦之逮到机会坐回桌边,双手托腮认眞听讲,比塾里的毛孩子还乖。

蚕娘跟着杜妆怜不久,在一处僻镇撞上了两拨黑道人马火并,杜妆怜无端被卷入,也不甚在意,本想一股脑儿杀了,为民除害,岂料双方都有硬点子,见外人杀进,遂由互斗改为连手,杜妆怜仗着剑法高明连杀数人,背门终是捱了一刀,拖着伤体奋力逃出,免陷贼人合围。

小鎭没有可供栖身躲避之处,杜妆怜一路灭迹一路奔逃,在荒林中发现一座堂皇气派的庄院,翻墙而入,来不及找药布裹伤,便昏死过去;醒来时,惊觉自己趴在一间柴房模样的屋里,上身里外衣衫俱除,一丝不挂。

一名青衣小厮背对自己,握着蒲扇熬药也似,满屋都是浓重药气,难闻得紧。

“你nǎinǎi的,这小子有前途!”胡彦之单手抱xiōng,以拇指刮着下颔戟髭,忍不住chā口。

“脱衣疗伤,这是拐带少女的节奏啊!看了人家的身子,有吃有拿,还不赚得满钵?要得,硬是要得!”忘了“少女”是哪个,直到染11掌院的杀人目光电射而至,这才省起,赶紧低头喝茶,不敢造次。

“你惨啦,今晚小心梦里挨揍。

”蚕娘美眸滴溜溜一转,掩口坏笑:“那青衣小厮不是别人,是你爹胤丹书。

”第二零九折、湖柳未央,池苑依旧胡彦之的表情像被一枚鹅蛋噎了喉咙。

耿照与染红霞我看看妳、妳看看我,终于忍俊不住,双双大笑起来,隔阂俱都烟消雾散。

老胡回神,心想总算不是一无所获,都开心了就好,微露苦笑,挠着发顶讪讪然道:“就说我怎没人教就懂这一招,原来是胎里带的。

”染红霞心情大好,难得取笑:“胡大爷,你再说下去,今晚梦里挨板子不算,怕得跪算盘啦。

”胡彦之坏笑道:“这个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