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 第23章 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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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容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张不让居高临下的俯视郑予欢，他的神se 淡淡看得他心神摇曳，唇边蓦然扯开出的一抹冷笑，摇曳到了人的心底，乍然惊艳到了极致，只有那极端被压抑住的艳丽才能使得他漂亮的眉眼张扬到另一种压抑，那暴戾下的艳丽是危险而蛊惑妖异的。

呐，真是漂亮的让人想要伸手仔细去触摸。

细碎的额发有气无力的搭在张不让的额前，把那略略不羁的眉眼给遮掩住了一星半点儿，眼神懒散不羁，那恣意的潇洒看得郑容予心头一动手指蠢蠢欲动的想抚上那个人的眉眼然后贪恋的亲吻他那随时勾起的张扬不羁的唇角。

只是那眼神是冷的。

他不自禁往前踏出了一步，心底忽然升起一种扭曲了的强烈的愿望，或者说……*。

他眼一暗。

……把这个人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让他的眼里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这个想法使得郑容予战栗的发颤。

郑予欢被砸了个半昏的趋势，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不肯善罢甘休的那么快倒下，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摸去依然是一手的粘腻，他正艰难的从地上企图想要爬起来，却猝不及防的被张不让一脚踩了下去，咬牙不甘的重新趴了回去。

张不让冷笑了声，眉梢是浑然天成的肆意张扬，此刻就踩在郑予欢的脊背上，眼尾微扬薄唇一勾，慢条斯理的冷淡俯视对方，脚下缓缓用力的碾压着，郑予欢闷哼一声，汗也随着在额角冒出，缓缓滑落。

“怎么办……”

张不让说话了，他的话语是轻微而不屑的叹息，脚下一个用力，郑予欢眉头都深深的蹙起收紧了手，用力的指甲陷入了肉里。

张不让当然看见了，冷冷睥睨的凝视了会儿，欣赏够了郑予欢那不屈的狼狈，才收回脚弯腰俯视郑予欢，跟后者的眼神对上。

郑予欢瞳孔一缩，不着痕迹的恍了下神，那张面容离他是那么的近，近的他的心都跟着抽搐了一下。

张不让却勾唇一笑轻声道：“怎么办，连踩你一脚我都嫌脏。”

少年从口袋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斜靠在墙壁上，低头漫不经心的扣动打火机，他的面容在摇曳不定的火光间跳动着，侧脸不羁散漫，无端的勾得人心一荡。

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阿让。”

他抬头，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迷人，眉梢洒脱不羁的一扬，笑容也是暖洋洋的漫不经心，眼神没现在这样布满冷冽的碎冰，而是肆意放纵的潇洒，莫名能暖到人的心底。

那个时候的郑予欢心底蠢蠢欲动的滋生起一种隂 暗的念想，想把这个在阳光下肆意着恣意的眉眼的少年锁在一个地方，只有他能碰触跟看见他所有的美好，这样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而又是一场遥不可及的奢求。

“张不让。”郑予欢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即使鲜血低落模糊眼前的视线他也没眨过一下眼，好似怕那幻觉会被眨灭。

他说，“我想亲你。”

“……找死？”

郑容予一眼淡淡撇过郑予欢，对上张不让若无其事的微笑道：“你先走吧。”

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眼神却紧盯着对方，不错漏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对方仍然紧绷着身体，到现在也没有放松下自己的戒备。

郑容予看他缓慢收紧了他的手，亲昵道：“放心。”

很明显这句话并没有安抚到张不让，仅仅只是让对方侧目看了他一眼，又被淡淡的移开。

这个人眼里没有他。

郑容予的眼底蔓上了一层隂 霾，收紧了手指，翻涌着情绪，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张不让就已经绕开他走了。

“……”

想让对方依赖他，依靠于他，这个想法一直挥之不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死死拿捏住对方。

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马后炮，你来晚了。”

郑予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艰难的从地上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脸上带血，看起来霎时渗人，他却毫不在乎的伸手一抹，由着那血沾染上他那价值不菲的衣衫，饶有兴趣的看着郑容予，看着对方盯着张不让的背影出神，忽然心底卷起了微微的嫉妒。

果然。

郑予欢眯起眼，他就是看对方碍眼得很，而且是越来越碍眼。

郑容予转身不紧不慢的看了过去，挑眉状似讶异道：“你还能动弹呢。”

郑予欢笑眯眯地笑道：“不止啊，还能跟你抢人呢。”

郑容予的笑缓缓收敛，“我看你是真想找死。”

郑予欢的眼神也陡然变起隂 森，“就凭你？”

郑容予呼了口气，低头走到郑予欢眼前，后者有些微微不解的挑眉，只是觉得伤口更疼了些许，郑容予才不管他伤怎么样，当下就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看你是没把我的话给记住。”

郑予欢不动声se 的微仰起头，“哥哥呐，不管是东西还是人都是各凭本事，既然你不敢动，那我就来抢。”

郑容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得对。”

又忽而一笑，“但有件事你一定得记好了。”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郑予欢面se 扭曲的又遭受到了一记重击，痛的他弯下腰支撑不住的重新跌在地面上，地板冷冰冰的，也粘糊糊的，汗混杂着血。

郑容予的声音不辨喜怒淡淡的从他上头传来。

“他，是我的。”

也只是我的。

地上的衣服轻飘的落在了地上，无人理会，漂亮的腰带散了开来，起初是被人怀揣期待的解开，却没想到就没再系上去。

郑容予要走时经过，脚步忽然一顿，眼神落到那件衣服上面。

回家的夜是黑漆漆的，经过邻居家门前，那条狗没再叫唤，摇着尾巴就盯着他看，张不让经过的时候，它似乎有些激动起来，没有叫唤，狗链子发出了些声响，它似乎想要凑些，张不让看也没看它一眼淡淡道：“别过来，我怕你。”

“……呜汪。”

从口袋摸出钥匙，里面似乎隐隐传来吵杂的声音，随着张不让钥匙□□去一转动推开门，里面登时鸦雀无声了。

张不让那眼神淡淡一扫，发现了一个关键人物，他那父亲笑得尴尬的杵在那儿，他那妈的笑跟他爸的笑如出一辙。

张不让捏着门把手想起了郑予欢对他说的那句话，果然又凑一起了。

郑予欢没骗他。

他捏紧了门把手。

最后还是杨淑洁打破这沉默的局面，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声，“阿让呐……”

张不让面无表情，“我要去厨房拿刀了。”

张晋升咳了声，“……我先走了啊。”

杨淑洁的眼神是恋恋不舍得，目送着对方走出门，张不让没有让开的意思，就懒散着身子漫不经心的靠在门边，直到对方经过他的时候，才嘴唇微动的说出那句话，“再来我砍死你。”

后者面se 微僵，僵笑着走了出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臂。

杨淑洁没发现这茬，只是看着张不让直起腰板把门利落的一甩，砰的一声关上以后又锁上，有些淡淡不满的抱怨道：“我正商量着事呢，你……”

张不让转身，“商量拿多少钱？”

杨淑洁语塞，下意识的刚想反驳，却发现……妈的找不到借口了。

她正想找别的借口，就听见张不让扶着门道：“妈，我今儿个心情特别不好，我劝你最好讲人话，真的。”

他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疲惫。

他已经失去了打游戏的心情。

“……好。”

张不让从不讲虚话，就冲他此刻不对劲的语气，杨淑洁决定回头再拿他哥气他。

张不让上楼了，留杨淑洁一人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破电风扇在头顶转啊转，隂 影随着灯光照映在墙壁上就像是死神手上拿着的镰刀。

墙壁上老旧的照片依然挂着，杨淑洁顺着他的背影看过去，正好看见，怔然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张不让五岁的时候，张晋升在外头受了气就爱回来打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她很多时候都已经习惯了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小心翼翼的，低声下气的，只有张不让会跑出来，气鼓鼓的喊，“不许打我妈妈。”

如果没人会把小孩的话放在眼里的话，那么小孩就会毫不犹豫的跑去厨房拿刀。

男人的左臂留下一个淡淡的伤疤，那是很久以前被砍伤的。

杨淑洁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不让的背影，挺得很直的脊背，忽然又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