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范家娘子 第 36 部分

作者:未知书名:穿越之范家娘子更新时间:2021/01/26 23:06字数:6066

  

晏夫人看出李静的慌乱,有心接过李静手中的男孩儿。可是,晏夫人长得娇小,虽然生过了三个孩子,还是一副小骨架的摸样,胳膊白白细细的,李静担心她抱不动,让孩子失望事小,伤了孩子,或者累了她自己,那就麻烦了。

所以,下意识地,李静紧了紧了手臂。晏济感觉到李静的动作,更是一只胳膊缠上了她的脖子,赖在她身上不下来。

弄得晏夫人只得失笑。

落座的时候,晏济更是坚持与李静坐在一起。

李静以为,这个年龄的孩子,还需要让大人喂饭,因此,也就没有多想,抱着晏济让他坐在了身前。

她没有看到,晏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对着面带愠se 看着他的兄长做鬼脸。

李静喂饱了晏济,在小孩子跳下凳子乖乖坐在母亲身边时,才动筷子吃饭。

她夹起一只一直没有人动过筷子的醉虾剥了,正好看到对面端正着一张脸的晏家长子晏熙盯着虾看的眼神,随手夹起来,把剥好的虾递到了他的碟子中。

晏熙微怔,随即,在夹了一筷子青菜之后,不动声se 的夹起碟子中的虾吃了。七岁的晏熙,已经培养了很好的餐桌礼仪,斯斯文文的吃着,也看不出喜欢还是厌恶。不过,从他微微低下颈项的脸上,李静看到了一抹绯se 。

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意思,李静就又剥了一只虾夹到了晏熙面前的碟子里。在他吃进去之后,又剥了一只递过去。

已经吃饱的晏济,见哥哥享受了这样的服务,对那长得像红se 毛毛虫的虾,也提起了兴趣,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下来,走到李静身边,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她。

醉虾既然称作醉虾,自然是用酒浸泡过的,虽然这个时代的酒的度数极低,可是,李静自己都能喝醉,她实在不放心一个四岁的孩子吃醉虾,所以,对于晏济殷切的眼神,故作视而不见。

可是,晏济被无视之后,却伸手夺过李静欲送往晏熙碟子中的虾,放进了自己口中。

虽然被晏夫人责备,被晏熙瞪视了,小家伙却是笑呵呵地把虾咽进肚子里,眼巴巴的看着李静等着她剥下一只。

李静问过晏夫人,知道晏济偶尔会喝晏殊的酒,一两杯酒都没有问题之后。就放下心来,喂了晏济几只虾。

一只做小淑女状的晏芸,见哥哥、弟弟都吃了,也那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巴巴地瞅着李静。

最后,李静干脆一口气剥完了盘子中所有的虾,给晏家几位习惯了北方吃食的人做了一番服务。

到她自己终于擦手吃饭时,饭菜都有些冷了。

正好处于生理期的李静,吃进微冷的饭菜,小腹传来yy的疼痛。

除了她自己这点微妙的不适,一顿饭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晏夫人虽然说着怠慢了客人,可是,说得时候,眼角眉梢,满是满足的笑容。

晏殊再温柔,也不会动手为她剥虾吃。

本来,这种晏家家人千里迢迢送来的海虾,一向不习惯吃河鲜海味的他们母子,几乎是连碰都不碰的。

只是李静在厨房看到了,说要做给朱说吃,她不好跟客人说这是晏殊独享的难得吃食,才让李静做了来。

只是,以前她想要掩鼻的虾子,经过李静的处理,却丝毫没有了那股腥味。

不止孩子们,连她自己,都吃了不少。

倒是一直为他们服务的李静,几乎没有碰。

这样说来,真的是怠慢了客人。

不过,晏夫人见李静把上好的锦帕当一次性餐巾用,也就释然了。也许,李静自己,并不稀罕海鲜呢。

郡主身份

一顿午饭,用了近半个时辰。可是,午饭过后,仍不见晏殊打开书房的门。

据到书房门外等候的下人回报,书房里,时不时会传出他家老爷爽朗的笑声。

对于这一点,跟晏夫人借了手炉放在小腹暖着的李静,也是满心满眼的开心。

午饭后的时间,不仅晏家的三个孩子,连晏夫人自己,平时都要小憩一番的。只是,今日,晏济缠着李静不想回房,晏夫人既然自己找了李静来,也不好怠慢客人,就带着李静和三个孩子,到了有长榻的暖房。

初时,李静还跟晏夫人聊天,晏济也缠着李静闹着,可是,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晏夫人和晏济酒劲上来,都开始犯困。晏济更是,保持着枕在李静腿上的姿势睡着了。

李静帮他们拽了拽毛毯,看了眼走就安安静静躺下的晏熙、晏芸,又看了眼两只眼睛拼命打架晏夫人。

打了个哈欠,率先闭目收声。

不久,耳边传来了晏夫人规律的呼吸声。李静睁开眼,看了眼窗外花瓣半凋,已经长出嫩芽的梅花,轻轻关上窗子,叹了口气,靠着墙壁,真的睡了过去。

天际微暗之际,晏殊和朱说两人,终于尽兴出了书房。

下人告知晏殊,夫人、少爷、小姐和李公子在暖房。已经派人问了老爷和朱公子几次了。

晏殊神se 微敛的领着朱说到了暖房,掀开厚厚的门帘,入目的,不可谓不赏心悦目。

晏熙和晏芸规规矩矩的躺在长榻一侧,共同盖着一张毯子。小脸贴着小脸。

李静、晏夫人、晏济三人共同盖着另一张毯子。晏夫人头靠着李静的肩,晏济头枕着李静的腿。

几人睡得恬然,嘴角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这幅睡相,完全可以入画。画的题目,可以叫做《家人·小憩》,如果李静真的是这家人的话。

晏殊反应只是有些微妙,他没有想到,他的夫人,那个一向对他有些畏怯的女子,居然能够与初次见面的李静相处得这样亲昵。

而朱说,却是骇然了。

先不说他目睹了晏夫人小憩的大不敬(尽管晏夫人,衣衫整整齐齐,扣子也规矩的系到了颈项),就是李静与晏夫人靠在一起入睡这一幕,也足够让他惊骇了。

在他的意识里,李静虽然是女子,但是,她常年做男子妆扮,对女性,反是有一份格外的恭谨和距离感的。

即使是她的表妹秦芳,自小一起长大,李静心中看得如亲妹妹一般,与她相处,李静也是保持着距离的。

怎么与晏夫人相处,她就这般恣肆放诞了呢。

朱说并不知道晏殊已经知道了李静的女子身份,因此,他看向晏殊的时候,神情惨淡的,几乎要哭出来了。

倒是晏殊,伸出手指对朱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尚未从骇然中反应过来的朱说,出了暖房。

两人走到廊下,一阵冷风吹过,朱说打了一个寒颤,也彻底清醒过来,战战兢兢地对晏殊开口道:“晏大人,其实,李之姝虽然做男子妆扮,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她绝对没有冒犯晏夫人的意思的。晚生愿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作保。”

朱说说着,低头对晏殊躬身施礼,九十度角的鞠躬,绝对的大礼。

只是,这个大礼,却让晏殊的脸黑了三分。

李静不让他跟朱说说她的郡主身份,也就是,李静在朱说面前,一直都是男子身份。那眼前的朱希文,是如何知道李静女子身份的?

晏殊扶起朱说道:“希文这是哪里话?郡主愿与禸 子亲近,是我晏家的荣幸。我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我抓着你聊了一天,希文也饿了吧?走,我们先去饭厅用餐。”

朱说被晏殊拉了下,却是站在原地未动,他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向晏殊道:“晏大人说郡主,是在说李静吗?”

晏殊见朱说怔忪,更加坐实了他曾经对李静做过不轨之事的想法。放开抓着朱说的手,黑着张脸道:“怎么?原来希文不知道郡主的身份吗?那你如何知晓她并非男子的?”

晏殊看向朱说的眼神,绝对是看斯文败类的冷冽不耻。

朱说心下有些黯然,但还是如实答道:“实不相瞒,李之姝是晚生未过门的妻子。她有一些原因,要到二十岁才能恢复女子身份。我们已经约定好,在她二十岁生辰那一天,晚辈就去李家提亲。”

这下,换晏殊惊骇了。

虽然,斯文败类不符合朱说一天下来给他的印象。可是,与其知晓朱说是李静的俬 定终身的情人,晏殊情愿那个胸怀凌云之志、心系天下苍生的朱希文,是一个猥琐不堪的斯文败类。

才子良相何其之多,可是,佳人,让他雀跃倾心的佳人,却只有李静一个。

虽然娶进自己家是不太可能了,可是,晏殊还是愿意李静谁都不属于,就那样自由的,偶尔可以到他家拜访,偶尔可以弹唱他新作的词曲。

可是,那个看上去对谁都不太上心,连皇帝和皇后的封赏回护都当做理所当然毫不在乎的李静,竟然与这个举手投足难掩穷酸的,近而立之年还未取得功名的朱希文俬 定终身了。

不仅如此,她还拉下脸来,为朱说做那穿针引线的介绍人,把他带到他的府上。

此时,一时被嫉妒的荷尔蒙冲昏了头脑的晏殊忘了,是他邀请李静带着朱说到他家的,李静之前还犹豫过一番。

在晏殊骇然之际,听到朱说声音的李静,抱开晏济,悄然出了暖房。

看到朱说和晏殊,李静揉了揉眼角,走上前打招呼。

朱说见李静出来,直接开口向晏殊告辞,李静本来是想等晏夫人醒了之后告辞的,不过,既然朱说开口了,她也就顺着朱说的话说下去。

这个时候,晏殊才注意到,虽然李静与朱说也没有牵手拥抱,可是,两人之间,却有着一种别人挤不进去的亲昵。

面对别人,即使面对他,也是竖起藩篱的李静,朱说面前,很自然地放松了下来。

晏殊有些恍惚地送两人出门。

车夫早就因为等得时间太长,而只拿了定金去接别的生意了。

出了晏家的那条街,李静看了眼夜se 中面容有些模糊的朱说,悄然牵起他的手,另一只手挠着后脑勺,故作轻松地道:“驿馆也不太远,我们走回去吧。”

朱说也没有说话,反手握住李静的手,点了点头,迈步向前。

两人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半晌,只听得到脚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走到河边时,朱说突然在一颗柳树下顿住脚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郡主的?”

朱说的声音,很平和,但是,李静敏感的在这种平和的声线中感知到了朱说压抑的怒意。

她没有追问朱说如何知道的,只是身子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脊背,做了一个深呼吸,看着结冰的河面道:“如果我是郡主,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吗?”

李静的声音也很平静,不过,朱说感知到了她平静背后的担心和紧张。

揉了揉李静的头发,朱说失笑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不嫌弃我,你都是我的妻。只是,你被册封为郡主这样的事,我还是希望听你亲口告诉我。否则,这样被你蒙在鼓里利用了你的身份,我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李静用力握着朱说的手道:“我不太了解政治,那个郡主的身份,十有□,也是因为刘禅的关系。我不跟你说,是我自己有俬 心,怕你因为这个身份而疏远我。

你想在仕途上走多远,你能够走到什么样的高度,对我,其实不太重要。我不会c手你工作的事,即使我们成亲之后。

我之所以介绍你跟晏殊认识,是觉得你们有可能谈得来,会成为惺惺相惜的知交。不是想依仗这个郡主身份为你求取什么。否则,我也不会避开你们的交谈。”

朱说轻轻叹了口气,揽上李静的肩道:“你跟刘公子之间的事,说我完全不介意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你没有必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这么僵硬。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即使不能完全的心心相映,但是,既然要相携走下去,一些不大不小的事,互相瞒着,即使时出于善意,也是会伤感情的。尤其是,一方辛苦瞒着的事,被对方从第三个人那里听来之后。

以后,这类事情,我们能不刻意互相隐瞒吗?”

朱说说得含蓄,给了李静足够的面子,可是,李静还是听得耳根发烫。

她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朱说一起走下去了,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却还是有着利己的坚持。

李静抬头,眼中氤氲的看向朱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

剩下的话,被吞进了朱说口中。

虽然,两个身穿男装的人当街亲吻有伤风化,可是,情动之时,也就没了那么多顾忌。

况且,月se 氤氲之际,除非吃饱了撑的,大家都在家里陪着家人过年、交流感情,没时间出来监察风气。

当晚,李静本来有意让朱说跟她一起回客栈的,可是,朱说还是在紧握了她的手一下之后,断然的放开,在夜se 中离开了。

殿试&夜宴

二月初二,龙抬头,大吉的日子。

这天,李静起了个大早,换好了衣服,让刘禅的妹妹刘蒹帮着收拾了一个得体的发型,匆匆用过早餐之后,就拉着刘禅进了皇宮。

今天是殿试的日子。虽然,李静进了皇宮也不能到正殿,可是,确定出名次之后,晚上皇帝会在宮中开办夜宴,新科的进士,前二十名都有幸参加。

朱说省试的成绩是第一,殿试即便中不了状元和前三甲,没有意外的话,成绩也不会走脱前十名。

去过晏府的隔天,李静就买了些果品礼物到了刘家。

刘禅对李静大小声一番之后,执意不让她再住回客栈。刘禅还说过年的时候,皇后本想召见她,她没在。刘禅撒谎说她回乡过年了,并且跟皇后说了元宵节一定会带着她入宮觐见。

李静对刘皇后,是有些本能的畏惧的。而且,她总觉得,裙带关系,是正直清官的禁忌。前世她看过的央视收视第一的电视剧《大宋提刑官》里,宋慈对他那个尚书岳父,总是避而远之的。

李静的心中,多少是希望朱说成为宋慈那样的官吏的。所以,她初始,对于刘禅的邀请,很是拒绝了一番。

但是,后来刘禅生气到要跟她翻脸,说她有了相公忘了兄弟,李静见刘禅真的急了,就半推半就的又在刘府住了下来。

朱说后来知道之后,神se 僵了僵,也只是说,她一直住客栈那种地方,确实太不方便了。

对于刘皇后对她的爱屋及乌的青睐,朱说在听她说过皇帝曾拿为她和刘禅保媒这件事跟皇后打赌,刘皇后早就看出她与刘禅郎无情妾无意之后,也只是提醒她,进宮见刘皇后时谨慎些,别犯了她的忌讳,让刘禅难为。

李静没有看出朱说有太多的反感,想来,他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

而朱说从来没有让她用这个身份为他求取过什么,李静心中,是有些不安又有些骄傲的。

李静与朱说之间的事,刘禅并没有告诉刘皇后,她自己自然也不会说。元宵节她跟刘禅进宮之后,又去了宮中两次,甚至有一次是刘皇后单独召见的她。

李静猜不透刘皇后这么待见她是何用意,不过,刘皇后即使单独召见她的时候,也不过话话家常,带着她赏赏花、逗逗鱼,最多再领着她到书案前练练字,让她抚琴给她听。倒真的是像一个长辈对一个颇为投缘的小辈的相处方式。

对于这种青睐,李静本心非但不觉得受宠若惊,反而还有些困扰。刘皇后要是表现得如一个有着闲情逸致的温厚长者一般,李静就越觉得自己仿佛钻进了一张看不见边际的大网。而仪态端方、温柔皇后的刘皇后,就是那结下大网的蜘蛛,逗弄着她这个没有丝毫招架之功的猎物。

也许真的是李静多想了,毕竟,刘禅口中,他姑姑最疼他,人也最是温柔体贴,是个再好不过的长辈。

可是,每次见这个刘禅口中再好不过的长辈时,即使被她温柔的看着,被她软语招待着,李静还是觉着背脊发凉。

她总觉得,在那种身份下隐忍了十五年,终于熬到先皇去世,由地下转入地上,又熬到皇后去世,由美人熬到皇后,还能容忍皇帝身边由诸多年轻妃嫔,允许皇帝碰她的宮女来借腹生子的女人,对皇帝,并不是只有爱情那么简单。

虽然她没有听说宋史上有哪位强悍如吕后武皇的女子,虽然刘皇后确实也看不出像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可是,李静面对刘皇后时,总是在心中有一抹隐隐的不安和畏惧。

这种深藏不露,不动声se 的强者,比那些外在气场强势的强者,要高出太多了。

如果没有朱说的话,李静偶尔进宮陪陪这位皇后,让她解解闷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不管她是一个什么性格的人,她对刘禅的关爱,是真心的。

可是,想到朱说以后要入朝为官,如果因为她跟刘皇后的外戚走得近而让他难做的话,那李静宁愿没有刘皇后的这份莫名青睐。

可是,李静越是表现得守规矩,越是想要极力划清界线,刘皇后非但不反感她的不识抬举,反而对她愈发的亲切。

前几天召她进宮时,还半开玩笑的说,要让皇上从今年的新科进士中为她择一位良婿,如果不是刘禅在旁边帮着打掩护,李静当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

今天的夜宴,李静本来是不想去的。

可是,她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朱说成绩的愿望。而进了皇宮,刘皇后身边的太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她那些士子的成绩。

而且,刘皇后的邀约虽是随口提的,李静却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却。毕竟,她跟刘禅一样,都是绝对的嫌人,总不能说约好了去逛瓦肆勾栏而没时间赴皇宮的夜宴吧。更何况,刘皇后又送了她衣服首饰。

虽然刘皇后自己打扮的朴素,但毕竟已经身为皇后,出手也是极其大方的。还说她不会有女儿了,看着李静贴心,就想把李静当她女儿一样妆扮。

李静并不明白她哪里表现得让刘皇后觉得贴心了。

但是,虽然并不是她想要拿得,拿人手短,她对刘皇后,也在不安畏惧之余,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如果不是有着前生母亲的记忆,如果不是记得那个梦境的最后,母亲对她那个调皮的一笑,从小没有得到过父母关爱的李静,这几次被刘皇后无微不至的善待下来,说不定,真的就要把她当做再生父母一般了。

而即使有着前生的记忆,外冷禸 热的李静,理智上觉得刘皇后这人城府太深,感情上,却也是别别扭扭的对她的关怀满是感激之情。

下午的时候,殿试的结果全部出来,在太监拿过来的名单中,朱说的名字,排在第七位。于前三甲无缘。

李静是有略微的失望的,不过,想到朱说那样的出身,她也就释然了。第七就第七吧,一百零三名进士里,排第七,已经很棒了。

而在朱说名字之后,隔着一个人,就是李让的名字。名单上只有前二十名的名字,李静匆匆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万麒他们的名字,有些失望。不过,这种失望不及她为朱说喜悦之情的十一,这一刻,李静发现,她还真是一个重se 轻友的典型。

这样想着,李静的脸上就有些灼烧感,嘴角紧闭着,想竭力克制它上翘的弧度。

李静的这点儿小动作,当然逃不过刘皇后的眼睛。

她随手把那张名单给人收起来,看着李静道:“怎么,这张名单上,有静儿认识的人吗?”

李静看了刘皇后一眼,又垂下眼睑道:“家兄的名字,出现在了名单上。”

李静刚才那种绯红情动的神情,虽然她自己竭力掩饰,可是,作为过来人的刘皇后,又怎么会看不出。

“再没有别的认识的人了吗?”

刘皇后的声音依然温和,可是,不知怎么,李静就从她温和的声音,平缓的语调中感觉到了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在这种压迫感下,本就不喜欢撒谎的她,只得抬头看向刘皇后如实说道:“榜眼的萧贯,与舍妹有婚约。第七的朱说,跟小女还有家兄有同学之谊。第十八名的滕宗谅,小女去驿馆看望家兄时,有过几面之缘。”

李静拿了萧贯和滕宗谅做幌子,可是,刘皇后哪里会看不穿她这小小的心眼。

不过,刘皇后自然也不会去拆穿她。只是就着她的话一样避重就轻地道:“哦?这样说来,那些瞄准了三甲进士做女婿的大臣们,怕是有不少人要失望了。不过,我没听你提过家里还有妹妹呀。怎么,不是李家嫡出的吗?”

李静暗暗呼出一口气,殊不知,她的这一反应,全被刘皇后看在了眼里。

“皇后娘娘误会了,与萧公子有婚约的,是小女舅舅家的女儿,小女自幼寄养在舅舅家,心中把芳儿当亲妹妹看了。所以,总是不自觉就口误。”

“这件事,禅儿跟我提过,我倒是忘了。你放心吧,如果萧贯敢辜负了你表妹,我和皇上,一定不会轻饶他。”

李静提到萧贯,除了拿他当幌子,多少也有这样的意思。

这样,如果萧贯敢毁约,他在刘皇后眼中,便是背信弃义的小人,那么,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效果也会打折的。若他辜负了秦芳,惩罚总是要的。一涉及到秦芳,李静就变得格外担心,格外护短。

晚宴上,李静只是远远看了朱说一眼。掩映在穿着大红袍的状元之下,一身靛蓝衣服儒服的朱说,并不是多么起眼。

李静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失落,他的眼睛触及李静时,怔忪片刻,还给了她一个含蓄的微笑。

这让一直担心朱说错失三甲就此消沉的李静,多少安心了些。

安心之余,她又觉得,自己是真的太小看朱说了。如果连这点挫折都经不起,以后在官场上,没有丝毫背景他,要如何熬下去。

他的十几年寒窗苦读的韧劲,又岂是这点打击就能摧折的。

不过,李静看着朱说出神了片刻,心中也有些遗憾和矛盾,他本来就是省试第一出身,那么,即使她借助了刘皇后的关系,让他在殿试中拔得头筹,也并不算不是实至名归。

可是,她终究不愿意低下头去求人。

她倒是不在乎朱说的名次,只是觉得,自己一时为了自尊的坚持,让他终究没有在殿试中锦上添花,有些遗憾和负罪感。

明明,就算时光倒流一百次,她还是不会张口为朱说求情的。

真是,爱得深了,心也就不由己了。即使有着自我的坚持,还是想不顾原则的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对方。也不管对方是会高兴,还是会尴尬。

不过,李静终究是个理智的人。再怎么想,也只是想想,有些原则,她终究不能打破。那是她作为一个人的底线和坚持。

所以,明明理智上觉得自己没做错,李静看着朱说的侧影,还是生出了隐隐的负罪感。

这种矛盾的不能言之与人的折磨,她只能自己吞咽了。

苦涩,却也莫名地暖暖的。

被拒绝的……

第二日,李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下午,换回日常穿得男装的她,迫不及待到驿馆去找朱说。

这一次,朱说倒没有如省试过后那般忙于应酬,而是坐在房间里,备了热茶点心等她。

开门看到李静,朱说温润地笑开:“你来了。”

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是,这也足够让做好了在朱说房门外等到天黑的准备的李静受宠若惊、感动不已。

没有给朱说反应的时间,李静挤进房间,垫脚双手揽上朱说的脖子,一只脚勾起两块门板关上,就带着迫不及待地热切,吻上了朱说的双唇。

朱说怔了片刻,手中拿着的书应声落地,双手揽上李静的腰肢,以更加浑厚的热情回应了李静。

没有多少技巧的两人,直吻到喘不过气来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已经有些手软脚软的李静,又不甘示弱的垫脚在朱说唇上啄了一下,才放开揽在朱说脖子上的手,后退了半步,贴着门板,双眼氤氲地看着朱说道:“恭喜你,进士及第。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

李静这句话,有着明显的暗示性质。

可是,刚才分明情动的朱说,却不解风情地道:“没有考中状元,我哪里还有脸跟你要礼物。你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李静被这样不轻不重的忽视了,脸上有些下不来台的灼热,可还是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挫败感安慰朱说道:“名次并不代表能力,史上有多少状元是默默无闻、青史无名的。只要你有心做事,即使不是最好,他日被百姓赞誉,被皇上赏识,拜相封侯,也不见得就不可能。”

听了李静的话,朱说轻轻刮了下她挂着汗珠的鼻尖,双手按在李静的肩上,收回笑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让你担心了。我自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试第一也只是侥幸拿到了顺手的题目而已。我知道该做什么,从我求着继父让我弃商复学那天起,我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留下母亲一人尴尬的在朱家受委屈,执意去应天府求学时,我心中更是下定了决心。

你放心,就算他日不能拜相封侯,我也会做一个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的。”

近距离的看着朱说此刻认真的神情,莫名地,李静想到了那句著名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想到那位跟滕宗谅同科的名相甚至没有考进前二十(之前省试的放榜名单上,自然也是没有范仲淹的名字的。不过那时,李静一心都在朱说身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范仲淹是李娜喜欢到恨不得做人家媳妇儿的人,可不是她喜欢的人。那种一听就是大禹类型的人,她可不愿亲近),她对朱说拜相封侯又有了幻想。

揽上朱说的腰,李静轻轻挠了一下,脸上带了三分俏皮,七分赧然道:“那么,愿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办事的朱青天朱大人,有没有什么烦忧是要小女子帮你分担的?”

李静说着,还故意伸出粉嫩地舌尖舔了下嘴唇。

她早就想好了,如果今天来的时候,朱说没有出去交际应酬,作为奖励,她愿意把自己给他。

“d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两大乐事,她想让朱说一起体尝了。

朱说的呼吸,明显得一紧,李静能隔着棉衫感觉到他此刻身体的僵硬。

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坏心的,李静轻轻捏了下朱说的腰肢。朱说压抑地喘息声,应声而起。

长期禁\欲的身体,那经得住李静这么招?

可是,李静等了片刻,朱说不仅没有兽性大发扑上来,反而一把推开她,到水缸前舀了带了冰碴的凉水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眼看着朱说灌完了一瓢还要去舀,李静冲上去夺下他手中的葫芦瓢道:“别再喝了,再喝就该喝坏肚子了。”

朱说看了李静一眼,却是挣开她的手,又舀了一瓢,不过,这次只灌了半瓢,他就把瓢放下了。

随手擦着嘴角的水渍,朱说眼睛仍然红红地,看着明显被他吓着又有三分委屈三分恼羞成怒的李静,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走到榻边坐下道:“不管你的前世男女是如何相处的,在我们正式d房那一天之前,我绝对不愿冒犯你。所以,答应我,以后,别再这样招我,好吗?”

一瓢半的凉水灌进肚子里,朱说的声音里,依然有难掩的欲望。

李静看着这样的他,又是心疼,又忍不住要骂他榆木脑袋、不解风情。她还不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一个成年男人,难道总要把自己的兄弟交给自己的右手吗?而且,她怀疑,朱说根本就是那种清高到连右手都不愿意用的人。

他们之间又定下那样的约定,她自是不想他碰别人,更加不想他真的挥刀自宮的。那他的身体,这样一直憋着……

难得她拉下脸把羞耻心关起来要体贴一把,朱说这还端起来了。

虽然也是对她的尊重吧,可是,李静就是莫名觉得委屈、愤怒,当然,更多的还是恼羞成怒。

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李静整个眼睛都红了,可是,朱说都这样说了,她即使再怎么恼羞成怒,总也不好无理取闹。

只是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烫得舌头很疼,她偏故作没事的昂起头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倒变成了我自己多么饥渴似的。有本事你以后成亲了也别做,当你的柳下惠、孔圣人就好了。不过,正常的生理纾解不进行,身体坏了别愿别人。”

朱说看着像小斗j一样的李静,心里不知道是想怒还是想哭。

她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还口无遮拦的这么理直气壮呢?偏偏,整个人羞得,耳根都成了醴se ,这样的秀se 可餐。

他哪里就是柳下惠了,只是跟他在一起已经足够委屈李静了,他舍不得再让她的声名受半点委屈。怎么李静就是不明白,还自己过来招他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在社会中,女孩子家的名节,究竟有多么重要?况且,还是她这样的贵族之家的大家闺秀。真是半点自觉都没有。

虽然这也是她对他的体贴吧,可是,李静的这份体贴,对他而言,却只是苦涩多过甜蜜地折磨。

今天半宿,他肯定又得爬起来洗亵裤了。

手伸了一半,顿了下,朱说终究轻轻抚上李静的头,用长者对孩子说话的语气,包容而无奈地对她道:“你的体贴,我自然知道的。可是,我怎么能这么随便地待你。即便在你以前的那个时代,互相倾心的两个人即使没有经过婚姻,彼此结合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在这里,女孩儿家的名节,有时甚至比生命都重要。我怎么能为了自己逞一时之快,让你的名节受辱呢?那样,我与禽兽又有何不同?”

李静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关于,畜生和畜生都不如的夫妻吵架的笑话。

隐忍地抽动了下面部肌r,李静拍开依旧板着脸道:“反正我也不是知书达礼的文明人,你跟我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静做出这样负气又逞强的孩子气的可爱表情,朱说真的是心猿意马,废了很大的力气,用自己的左手,扳开自己放在李静头上的右手手指,朱说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道:“你呀,总是喜欢说逞强的话。你愿意与我结合,我是很开心的。自然不会觉得你有半分不守礼。只是,我们活在一个社会中,并不是只有你我二人的世界,我不能不顾及你的名节。

而且,你不觉得,凡事都是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名正言顺做起来才更舒畅吗?你总不希望我们的长子,顶着俬 生子的名声吧?”

孩子这件事,李静还真的没有想过。

在杜蕾斯广告明目张胆在黄金档最佳时间播放的时代,性与生育的距离,已经不是那么贴近了。万一擦枪走火了,还有终止妊辰的手术。

虽然李静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她的大学时代,出去同居的情侣多得是。而那些过了三十尚未考虑婚嫁的人,难道就都是和尚、修女了吗?

李静的意识里,做a与生育真的距离挺遥远的。

而且,说实话,她虽然做好了与朱说共度一生的机会,却对生育子嗣,有着本能的抵触。

先别说这个时代的助产术,就说她这么多年在远离父母的环境中长大,虽然有着前生对于母亲的零星美好的记忆,她却真的没有信心成为一个让孩子幸福的骄傲的母亲。

为了成为一个母亲,她要准备的,还有太多太多。

这一刻,朱说突然提到孩子,李静的心,莫名抽了一下,也顾不得什么恼羞成怒,只剩下了要学习准备的慌乱。

成为朱说的妻子她就已经做好了承受相当程度压力的准备了,成为这个时代的孩子的母亲,她要用什么样的分寸教育孩子合适?该如何自然地表达对孩子的爱,才能让他既不至于被溺爱宠坏,又不至于觉得他的母亲不懂得如何做一个母亲而受到冷落委屈?

接下来的时间,李静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做才算是合格的母亲,拼命地回忆着她那个温柔早逝的母亲在她幼年记事之后与她的相处方式。可是,脑子中,却不断闪现,她这一世的母亲秦氏,每次看到她惧怕又厌恶的抵触表情,总是不断看到她的舅母朱氏对她不以为然的那张脸。

一时间,李静满脑子混乱的记忆此起彼伏,弄得她在摩西和万麒敲门请朱说一起去参加庆祝他们全员通过殿试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夫人去世

心不在焉的李静,在大家举杯时,也忘了自己那拿不出手的酒量,随着一杯杯的往胃里倒酒。

在她喝得微醺之际,雅间的门不经然的被敲开了。同样喝得面颊灼红的李让,被来人悄悄叫了出去。

李让出门时,李静拿眼角余光撒了一眼,叫他出去的那人,她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而且,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李静的心间,却莫名的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暗自摇了摇头,李静在唇边勾起一抹讽笑,她什么时候这么敏感多思了。

不过,片刻之后,李让煞白着一张脸进来拉她出门,语不成句的告诉她的话,却让李静讶异地发现,这次,她竟是没有多思。

李夫人秦氏病危,李寂派人接他们速速回宋州。

这些年,秦氏的身体,时好时坏的。病危也不是没有闹过,可是,总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次,就回来了。

李静从来都是从李让那里听了,担心之余,所能做的,也只是让乔戎去代她看望一下李夫人,然后,再托万麒买些补品让李让拿回李家而已。

秦氏不喜欢她,李寂却一直待她很好。所以,对父母,李静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谈不上恨,也没有太多的爱。就连那份血缘的羁绊,也因为她不想成为怨愤的理由,而刻意地在心中淡漠了。

这次,听到李夫人病危,说李静完全不担心是假的,可是,她却没有太过担心。

而且,如今朱说虽是定了名次,官位、职务都还没有定下来,还有摩西,明法科考了第十七名,不上不下的成绩,加上那个惹人非议的容颜,还有它的身体,它的前途,也是李静挂心的。

虽然不能表达出来,可是,李静自觉,她的心中,摩西和朱说,是比李夫人重要一些的。

所以,李静扶着李让下楼出门,却在临上车之前,顿住脚步道:“让,你先回去吧。我想等朱说和摩西他们的官职定下来之后再走,反正,我想,即使我回去了,母亲也是不愿意见到我的。”

面对李静这一刻的冷漠,李让心下黯然,却也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可是,那位前来接他们的李家人却对李静道:“夫人的身体,其实在年前就很不好了,为了不耽误两位少爷,才一直让人说她身体无恙。奴才临行之前,夫人在榻前叮嘱,一定要把四少爷一起带回去。奴才虽只是一个下人,但还是求四少爷看在夫人对您的生养之恩上,随奴才回去看看她。”

那人说完,对着李静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大礼,是恳请,也是责备。

这些年,李静就见过李夫人两次,两次都是李夫人意识不太清楚的情况下,一次被她拿茶杯泼了一脸茶水轰了出来,一次是她抓着她的手哭闹诉苦,不知道是看着她,还是把她看成了李让。

但是,那两次,都不是李夫人主动要见她的,都是她经不住李让的哭求,自己贴上去见李夫人的。

这一次,听到李家人说是李夫人亲自开口要她回去,李静的惊讶,其实多过惊喜。

李静看了那人一眼,又看看了酒楼那扇开着的窗户,对那人道:“你带?